第5章 平乱(上)
斜阳初照,轻轻洒落在大地上,映照出一道忙碌归来的身影。
跟着尉迟聿怀来接即墨离的时候,贺应还有些缓不过来。看着王上一如既往自信温和的笑容,贺应恍恍惚惚。
王上与谢辞,不是才见了一面吗?
昏黄的天光虽不算明亮,却不由让人心生温柔归意。一身简单白袍的少年与门口的侍从们打过招呼,慢慢踱步走来。白玉面桃花眼,嘴角噙着最浅淡的笑容,连落在白色衣袍的昏淡余晖都显得圣洁又温柔。
“谢小郎君。”尉迟聿怀轻声唤她。
即墨离看见他来了,浅笑依旧:“王上来了。”
所以,你们俩为什么这么默契啊?!
即墨离跟上尉迟聿怀的脚步,二人走在前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今天的事情。那两道一同前行的身影一高一矮,却依旧十分和谐契合。这中原来的小郎中可真是有本事,这就把王上和公主都拿下了。
其实不然,此时即墨离与尉迟聿怀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其实并不如贺应想像得那么和谐温馨,两个人言语之间反而颇有对手间互相质疑交锋的意味。
“王上今天可有找到什么线索?”即墨离安静地看向尉迟聿怀,成了打破沉默先挑起话题的那个人。
尉迟聿怀看她一眼,“谢郎君是说水源还是说别的事情?”
即墨离笑,“王上知道我不是说水源,今天在隔离所里抓到北戎人的事情贺应应该已经与您禀报了”,她顿了顿,“每一个我都诊过,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病源”。
“这么多的北戎人是怎么被放进来的,王上不查查吗?”
尉迟聿怀温和的眼神瞬间微微沉了下去:“水源和病原,双管齐下,可真是有心了。”
即墨离眯着眼哼笑一声,继续查下去,还有更有心的呢。当时为了查明这些事情,她可折损了不少人手。
二人说话之间,尉迟聿怀渐渐把目光投向即墨离,有探究也有怀疑:“谢郎君好像对北戎人的手段很是了解,其中可是有什么渊源?”
贺应来向他禀报的时候,尉迟聿怀也不禁心下一惊。北戎人,在西域居然已经渗透到了如此地步。
不过让他惊讶的还有谢辞,她的聪明果决,杀伐决断,都让尉迟聿怀有一种看到同类的感觉。
那是一久居上位的人才会有的威严与自信。
这样的东西,非常人所能有,是以尉迟聿怀有此一问。
渊源?前世斗了一辈子,能没有渊源吗?
这些话自然不能直接对尉迟聿怀说,于是即墨离脑袋一转,便开始胡说八道:“当然。我们家世代行医,多有卫军军医,随军多年。我自小耳濡目染对他们的手段自然也有些了解。”
尉迟聿怀闻言一愣,转而再次看向即墨离,似乎在判断她的话是真是假。
即墨离适时惨淡一笑:“王上,我之所以流落至此也盖因卫国与北戎数月前的边疆之战,卫军虽胜,却是惨胜,而我的父母双亲也折在了那场战役中。我跟着四散的军队被追杀到北戎,是好不容易才逃到西域,想要回到卫国。”
她被迫说起往事,眼眸止不住地越发黯淡,仿佛那场战争真的夺走了自己的父母双亲。
听到她评价云峡一战卫军是惨胜,尉迟聿怀便已经信了七八分。
卫国举国上下所有人都为这场战争感到骄傲欣喜,可是只有看过战报的人才会知道,这一战,卫国胜得有多牵强,连领军的主将都险些折进去了。
尉迟聿怀作为西域各部的王主,能知道这些实情自有自己的渠道。而谢辞一个小郎中,会这样评价这一战,那就只能是因为身在其中。
电光火石之间,尉迟聿怀就捋清了这些事情,此时再看着眼前少年黯淡的神情,不由感到些许愧疚:“是孤不好,倒惹得小郎君提起伤心往事。”他抬手示意后头的侍从把手里捧着的药盒子小心呈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