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平乱（上）

即墨离面前，“小郎君托孤找的那几味药材已经约莫找齐了，剩下一味野天麻还需要几日才能送到王城，到时候孤让人给谢郎君送去。”

即墨离打开药盒看到那排列整齐的各味奇珍药材，眼睛霎时微微亮了起来，刚刚似有若无的伤感也陡然消散了些许，对他轻笑道谢：“多谢王上。”

那双澄澈干净的桃花眼飘着浅淡的喜悦，就那样亮晶晶地看着他，尉迟聿怀也不由地被感染了，跟着开心起来。甚至挣脱了平时的温和伪装，随着即墨离一起笑起来，温柔又无害。

夕阳下，两个人站在一起确实是称得上一道好风景。

回过神，即墨离嘱咐了一句：“王上可得记得把今天隔离所里的消息拢好，不然到时候不好抓人。还有，不只是隔离所，王城各处都要按时按点熏艾撒石灰，他们往水里投毒估计就是要让瘟疫进一步扩散，应该是要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尉迟聿怀点头，这些事情他自然明白，同时对即墨离沉稳多思感到稍许惊讶，最后只能感叹即墨离不愧是出身军医之家，年纪虽小，却思虑周全又经验丰富。

贺应跟在后头，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尉迟聿怀与即墨离两个人从试探到质疑到气氛逐渐软化下来，再到现在的信任默契更进一步，对这两个人的变脸速度深深感到惊叹。

而此时人烟稀少的王城郊外，神情冷酷肃穆的梅花卫们也终于联系上了自家主子，齐刷刷跪了一片向李瑨请罪。

“此次是属下等疏忽大意，护驾不力，请陛下责罚！”

李瑨摇摇头，平静地扶起跪在地上的齐予等人：“不是你们的问题，不必妄自请罪。”

天色渐暗，银白的月亮悬挂夜空，泛着莹润的光泽。

一众暗卫看向李瑨，即使遭遇了那么多截杀围堵，那双墨眸依旧平静似寂静无声的雪，陛下本身便像是那轮高悬天边的银月，永远寂静平和。

想起邺城的事情，李瑨转向齐予：“暗阁那边联系上了吗？”

齐予心领神会，对李瑨把这段时间的情报都细细报来。

……………………

“一切都如陛下所料。周家那边已经按捺不住了，就等着您的消息。”

李瑨点头，最后捻着袖袍交代了一句：“告诉致远，可以着手收网了。”

齐予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脸色，最后只低头遵令：“是。”

李瑨想了想，又问齐予：“西域王城内的瘟疫可是北戎人的手笔？”

齐予惊讶了一下，没想到陛下猜得这样准：“是。天气渐冷，他们的粮食很少，难以度日，云峡一战又元气大伤，就只能把主意打到最近的西域一带。”他问了一声：“陛下可是想要出手相助？”

提起云峡一战，李瑨眸光冷淡：“狗急跳墙。尉迟聿怀在，最后只能是无功而返，不必管他们。”

“是。”齐予应了一声，而其他暗卫们看见陛下神情，都有些怵，没再说话。

一路上想着邺城那些事情，李瑨经年不动的心绪微起波澜，平和矜贵的眉眼微皱，月光映照出冷玉般的面庞上的淡淡疲倦。

仿若高不可攀的仙人惹了愁绪，身上冷清华光虽未折半分，但却笼上了一层迷雾。

直到有人出声打破了这份冷清氛围。

“李郎君，你回来了。”

李瑨抬眼看去，远远看见那年轻的少年郎站在营帐处正等着人，见他回来，对他一笑轻轻地叫他的名字。阑珊零落的灯火暖暖照亮眼前的一切，让李瑨眉眼之间的疲倦淡漠都不由淡去几分。

“谢小友。”至此，仿佛寂寥的仙人暂时散去冷冷月华，再入红尘。

即墨离与李瑨两个人前后脚进了营帐。

即墨离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李瑨：“这个时候少出门，王城里都不安全，更何况城郊。”李瑨接过茶杯，听着她的嘱咐，点点头答应下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