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伶】 贰

“号外！号外！”

“小兄弟，买一份报。”

“好的先生，您的报。”叶庚华接过报纸压了压帽檐，匆匆看了眼报纸上的内容，眉头愈发紧锁。

“七月八日晨4时50分，日本军队向宛平县城猛烈攻击，并强占宛平东北沙岗，北平当局令驻军坚守卢沟桥……”

叶庚华匆忙回到家中，刚踏进家门屋里便传来了一道急切的声音：“庚华！”

“歆怡？”叶庚华吃了一惊，抓住顾歆怡便是一番打量，见她没有受伤才堪堪松了口气。

“你回来了？宛平那边……怎么样了？”

“……”顾歆怡摇了摇头，“目前还在交战，国民政府外交部正在交涉，不知道政府打算怎么处理。”

“……”叶庚华垂眸不语，拉过顾歆怡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自己打开了放在桌上的收音机也跟着坐了下来。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收音机开始播放最新报道：“中国共产党通电全国，呼吁全国人民共同抵抗日寇……”

“全中国的同胞们！平津危急！华北危机！中华民族危急！只有全民族实行抗战，才是我们的出路！”

“我刚刚去剧院找你，听到里面有人说有日本人，还有枪声，你没事吧？”顾歆怡率先开口说道。

“放心，我没事。他只是对戏曲感兴趣所以慕名而来，身边只带了个王浑。”叶庚华道。

“王浑这小子，倒是转眼就叛变了。”

叶庚华叹了口气道：“只是各有个人的选择吧。”

收音机还在继续播放：“……立即开放全国民众爱国运动，发扬抗战的民气，立即肃清潜藏在中国境内的汉奸卖国贼分子及一切日寇侦探……”

“武装保卫平津，保卫华北!不让日本帝国主义占领中国寸土!为保卫国土流尽最后一滴血!”

“全中国同胞、政府与军队，团结起来，建筑民族统一战线的坚固长城，抵抗日寇的侵略!”

可国民政府未必会听共产党的。听着收音机报道的共产党通电，叶庚华心里想道。正想着，叶庚华抬头看了眼顾歆怡，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这么看着她了。

“我要走了。”顾歆怡突然说道。

她抬头看向叶庚华，发现对方也正看向自己，不由得失声笑道:“你看我干嘛？看这么多年了还没看腻吗？”

“你平时呆在军营里头，哪能看见你？好不容易见你一回，又怎会看腻？”叶庚华笑道，可以想到顾歆怡就要走了又不免有些惆怅，“这就走了？不多待会？”

“不了。我来也只是想和你报一声平安，让你别担心。”

“嗯，路上小心，照顾好自己。”叶庚华握住顾歆怡的手，冲她笑笑，却笑得很勉强，心里总是有些隐隐不安。

……

“七月二十八日，北平南苑第二十九军军部遭到日军猛烈攻击，国民党守军战死5000人以上，在南苑军营军训的近千名北平学生也大部殉国……”

叶庚华看着手中的报纸大脑一片空白，拿着报纸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守军战死……5000人以上…….”叶庚华低声喃喃道，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歆怡，歆怡……”

“叶先生！”

一声急迫的声音将叶庚华从悲伤的情绪中拉了出来。叶庚华抬头望去——是关二爷，手里还拿着一封信件。

关二爷将手中的信交给叶庚华，道：“这是......顾小姐的来信。”

眼前的信件血迹斑斑，褶皱不堪，仿佛是跋涉了千山万水才送到了收信人的手中。叶庚华接过信件的双手微微颤抖，心中的刺痛愈发强烈。

终于，他打开了那封信：

“庚华，见字如晤。

你我相知相爱，本以为能相守一生，却不曾想天意弄人。我定是要与这北平共存亡的，终究是不能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