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伶】 贰

你到老。

若有来世，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信的底下还放了一串手链，是红豆串成的。

叶庚华坐在椅子上，默然无语。良久，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哟，叶先生，别来无恙啊。”是王浑。

叶庚华闻言，没有看王浑，反倒是看向了他身后的远藤，说道:“阁下有何贵干？”

“哈，叶先生这是说的什么话？”远藤走到叶庚华旁边的位置坐下，“叶先生还不知道我来找你做什么吗？无非就是想请你去唱个戏。”

叶庚华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可奈何实在是笑不出来:“什么时候？今天？明天？”

“哈哈，好。叶先生是个明白人。那就明天吧，正好可以让明天进城的士兵们休整休整。既然如此，就不打扰叶先生了。”

“嗯。”叶庚华面上云淡风轻地应着，但他藏在长袖底下的手紧紧握拳，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暴露了他此时内心的愤怒。

待远藤走远后，关二爷方才开口说道:“庚华，你真要去给那日本人唱戏？”

叶庚华没有回答关二爷的问题，只是自顾自道:“这城，要破了。”

“关二爷，戏班子散了吧。你也早些收拾收拾细软，离开这北平城吧。”叶庚华说着，言语间透露出一股悲凉。

“那你呢？”

“我自是要去唱完那最后一场戏的。”

叶庚华坐在窗前向外望去，街道上空荡荡的，死寂一般。百姓们都闭门不出，整个北平城都笼罩在恐惧的阴影之中。

……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叶庚华一人在台上唱着这出独角戏，唱着几分凄凉，几分无奈……国破家亡之际，何以苟且偷生？

叶庚华放声高唱:“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正唱着，叶庚华借着拔剑的动作，从袖中甩出一管手雷，那是顾歆怡曾经落在家中的。

电光火石之间，爆炸声响起。一些日本军侥幸没有被炸死，正想起身逃出去，却发现周围早已被倒满了油，随着爆炸一同被点燃了。

霎时间，剧院被熊熊大火包围着，其中掺杂着人的惨叫声和怒骂声。在火光之中，依稀可见一绰绰人影，正唱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