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长崎港破局（上）

算什么，本就是侵略者一员的旗人太清楚了，外人吃你点肉喝你点血不要紧。真提振了国内四万万汉人的民心士气，那是会要他们的命的。

跟着张恪一起上来的长崎总领事张鹏飞张大人正不尴不尬的恭立在墙根，听着水师的人在这说着大逆不道的话，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一个典型的满清官僚，也没胆子在这时候触邓世昌霉头。别看他是文官道台，自己什么成色那是再清楚不过了，卖了祖宅凑了一万两银子才捐了个候补道，当了裤子到处送门包钻营才奏派了这么个美差。拉的饥荒还没还完呢，他可不敢跟邓世昌这种实权武官硬顶。这世道也邪门，有兵有将的就是横，即便犯了错，朝廷也不会轻易的问罪，只要有上官保着，顶多训斥一番。

瞅准了空挡赶紧巴结：“邓军门一路风涛辛苦，兄弟接到北洋衙门的电报就替军门担上了心思。现下总算到了，这船上虽不及岸上舒适，下官这就命人把时鲜果蔬抬上船来，保证弟兄们吃好喝好，绝不让军门费心。等着把船检查检查，加水加煤。要不了几天，军门就能扬帆归国。”心里想着赶紧送走这帮瘟神，低声下气算得了什么，当官不就是这样，连伺候上官这种事都做不好还当哪门子的官。只要清日双方不起冲突，那就阿弥陀佛，万事大吉，这地方儿他还准备好好干几年补亏空呢，这位置生发大，那玄洋社的小鬼子头山满时不时给他送礼，名其名曰“顾问津贴”，再一个山高皇帝远，实在是难得的美差，对得起他当年玩命的巴结差事。

正尴尬的时候儿，随着脚步声响。一直留守在船上没参与冲突的陈金揆带着电报官快步过来，递上来一份抄报纸。“军门，提督衙门急电。”他微微的看了张鹏飞一眼，后者便识趣的告辞下船。

邓世昌接过一看，忍不住就是冷笑。“军门，提督衙门又催着咱们探查倭国从阿姆斯特朗兵工厂订的那条防护巡洋舰，务必弄清楚此船的吨位、火力、防护、何时交付日本海军。总理衙门严令咱们不得下船，紧跟着水师提督衙门又来这么一出。八成又是刘子香公报私仇。他这是准备要对军门你动刀了啊！”

“我倒不担心这个，他刘子香能拿了我的管带差遣，还能把我开革出水师？官位名爵是小，可有一点刘子香没看错，这条船未来必是我北洋心腹大患。可恨这船当年本是中堂所订，那户部尚书翁同龢挪了咱们水师经费给太后修园子，才被日本人购得。”邓世昌拧着眉头，时局如此，也不怪他总是闷闷不乐。

“张先生、度臣。你留意没有，那三菱造船所周围，有多少船台在被油布遮着，倭国人在拼命造船呐！码头上那点儿倭国军人，看那个号令严整的样儿。咱们呢？淮军陆师的底细咱们都清楚，近来也是愈发的不堪！这趟回去无非是丢官去职，可我痛心咱们的北洋如此这般的老朽！”

原来邓世昌他们这趟来长崎还有这层意思，张恪心中一凛！倭国在阿姆斯特朗兵工厂的防护巡洋舰？那不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吉野”舰吗？下不了船怎么样，刘步蟾逼迫又怎么样，作为军事发烧友的张恪别说各项数据了，他能把“吉野”的模型都拼出来。这条船是了解那段历史的中国人心中永远的痛，看着眼前这个在真实的历史上最后关头也要撞沉“吉野”的邓世昌，张恪的的眼睛不由的红了。

“军门，这条船我熟！”张恪一个字一个字的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