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长崎港破局（上）

手做出准确的行动。平时的严酷训练展现出了该有的效果，重达两千三百吨的艨艟巨舰，以它不该有的灵活程度穿过狭窄繁忙的水道，精确的驶向了它该去的修葺船坞，引得引水船上的日本船员一阵“すばらしい”的叫好。

等到致远舰靠岸，抛锚下缆，跳板放下来，邓世昌和张恪一行人准备下船的时候。原本猬集在码头一带的也是穿着黑色衣服，带着大檐帽，佩西洋剑的军人全部围了过来。一个倭国中年和服男人越终而出，走到了邓世昌面前，皮笑肉不笑的一个九十度鞠躬，就已经用生硬的中文大声道：“鄙人头山满，奉陆军部严令，为了防止清方水兵再此闹事，清国船只保养期间，禁止上下一切官佐下船。”

还没等领头的头山满说完，邓世昌就勃然大怒：“你们倭国地界儿的法律，管不着咱们北洋水师！再起了纠纷，也是我们领事馆和总理衙门交涉。凭什么不让咱们上岸？”

随着头山满一挥手，几个倭国军人就已经上前封住了来远的跳板出口。见此情景，脾气火爆的周展阶从驾驶舱里骂骂咧咧的飞奔着出来，带着水手拥挤在跳板和倭国军人对峙，顿时国骂声不绝于耳。倭国军人也不甘示弱，“八嘎八嘎”的叫了起来，按着佩剑就和北洋水手们撞在一起。随着双方冲突愈演愈烈，远处持枪警戒的倭国军人也冲了过来。

正在人潮涌动，眼看不可收拾的时候，一辆挂着龙旗的西洋马车向着码头疾驰而来，马蹄踏过岸上的青石板，发出急促的声音。所有人都看向马车的时候，一个顶戴俨然，拖着大辫子，穿着五品补服满头大汗的清国官员“滚”了出来。还没站稳就朝着邓世昌打着马蹄袖，手里攥着封电报急急的说到“邓军门，下官长崎总领事，候补道台张鹏飞。总理事务衙门急电。也是叫你们不要上岸……”

邓世昌劈手接过那份电报，只看了一眼，就脸色涨红的朝地上一丢：“丧权辱国！”转身腾腾的就上了跳板。

头山满嘴里所谓的清国水兵闹事，指的是六年前，也就是1886年。水师提督丁汝昌亲率北洋水师巡航海参崴后，归国途中转道倭国长崎的三菱造船所进行检修。期间清方的水兵上岸后与倭国长崎的军人发生流|血|冲|突，从而酿成的外交事件。而当时还十分嚣张的日本政|府等定、镇两条铁甲舰上的12寸巨炮则调转炮口，对准了长崎市区后，便一下没脾气了，面对坚船利炮，只能乖乖的认怂道歉赔偿。事情最终以双方的妥协而不是清廷习惯性的单方面退让收场，所以有人认为这是朝廷在鸦|片战争之后的第一次外交胜利。北洋水师总教习不列颠人琅威理甚至主张对日开战：“即日行动，置倭国海军于不振之地。”而六年前的日本海军才刚刚起步，也绝非是北洋水师的对手。

致远舰指挥舱内，邓世昌咬着牙齿，脸色还是通红。左手戟指东面：“记得当年跟倭国起冲突，朝廷处置还十分体面。这才短短六年时间，朝廷对倭人却已这般忌惮。国势消长，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怕咱们惹事，就多修几个船坞出来！不要让咱们还得来长崎涂油维护，兵船虚实，倭人尽知。来了还要装孙子！不是摆明了告诉倭人咱们怕他？”

“张先生，您是不知道啊！标下六年前随丁军门来的时候，长崎的华商那真是家家摆酒请咱们上岸的水兵。为什么呐？咱们在这一天，那些什么狗屁浪人就不敢欺辱咱们的同胞。当真是人人振奋！大家伙见面作揖的时候都比平日里响了三分。现如今朝廷这般的窝囊，真他娘的泄气，中堂爷真的老了！”

“唉，民心士气，可鼓不可泄。”张恪也无奈的摇头叹息附和，和对朝廷还抱有希望的邓世昌他们不同，来自后世的张恪太清楚满清政|府什么德行了。斑斑历史早就写着八个大字“宁与友邦，不与家奴”。这道理对深宫中那位实际统治着庞大帝国不学而有术的老佛爷来说再简单不过了，给东、西洋人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