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如母
br> 根本不是那个孩子……那个瑞王府里金尊玉贵的小公子魏珂。 既是如此,余玉一时难掩失望,转身欲走,眼前突然又浮现出方才将将见过的那张孩童面容。 那眼睛…… 似乎是红肿着的。 思至此,余玉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你是谁家的孩子?” 她转过了身来。 …… “找到了吗?” “府里都找了,没人见着周小公子。” 魏霆几步迈入正堂,竹纹锦的锦袍一撩,施施然落于下座右首,闻言便转而看向商昆:“濯缨堂也找了?” “这……”商昆闻言,面露难色,“濯缨堂眼下有林娘子住着,属下的人……都不太好进。” 魏霆接了府上侍婢伺候上的茶盏,抬起眼眸,朝堂下望了一望,堂前阶下急得团团转,全然不顾一丝名士风范的年轻男子,低头小啜一口,淡淡道:“再找不见人,周研都要发疯了,届时他一个外男自己寻摸过去,你还顾忌什么好与不好?” 商昆默默应一声是。 “我亲自过去一趟,”魏霆说罢便搁了盏子,刚作势欲走,又想起些什么,步子微微一顿,“待稍后再唤了周家公子过去,我不点头,不许他入内找人。” 周研是现今京城周氏嫡长孙,品学皆属上乘之流,算是难得,自也入得了魏霆的眼,近三年来格外优待,是以如今听得魏霆这般吩咐,商昆略觉咂舌,低声称喏。 如此,魏霆又瞧了一眼堂下,见周研急得团团转,浑似只刚刺了人的马蜂,他垂下眼眸,径自穿过檐下长廊离开。 沧浪轩是魏霆的院落,此园独具匠心,施以林木构造,可谓钩心斗角,逢天黑时,有府中新纳采来的下人走不出也是常事,更甭提周家那个孩子。 偌大轩宇中,无疑惟他的清涟居为最尊,若再要论,便该是濯缨堂了。 原因无他,当初楚王尚是皇子,建府之时,恰逢道学初兴,时人倍觉新奇,王孙贵族建府修院,多喜依道布局,楚王魏珅也不例外,濯缨堂周围尤而大兴草木之工,楚王当年从中可窥道家之法,足堪繁妙二字,故而路径更为杂乱些。 这本是自家府上,又是自己庭院,按理说魏霆合该对诸般路径轻车熟路才是,如今却不难瞧出他脚下稍微滞涩踌躇了些。 有孩子在的地方必然闹腾,非嬉戏便是哭闹,他先寻到了花园,却找不见人,起居屋舍在旁,偏也不闻一丝声响。 难道濯缨堂里也寻不见那周家幼子? 魏霆意外过后,一时又觉得苦恼难办…… 等等。 周家那孩子不在便罢了,余玉好端端一个大活人,怎么也不见其踪影? 思至此,魏霆低下头,身前不到半寸远便是梨花木的方桌,鲜亮浅黄的木色倒与这满园灿烂的夏花甚配,而他方才腾挪间,长袍一角被带着卡到桌沿,魏霆目光略略扫过,只见桌上左侧摆有一只青玉小壶,并三两只小茶碗,如此,右侧便显得空荡荡的,仿佛本该摆着些什么似的。 魏霆伸手拎一拎茶壶,上手沉甸甸的,竟是不曾动过的样子。 府上茶点常备,不过孩童自然多不喜茶水清淡苦涩…… 他复又抬起头,四下打量着,面上若有所思。 最终,他的视线彻底离开那片湘妃竹,沿着东南角的藤萝架下一点点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