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缨堂
,你便随同返京,并且不日便会得一门婚事,被放出府去。” 魏霆似是有话未完,待顿了一顿,却又问她:“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 “记牢了些,”魏霆缓缓起身,抬手撇开帘幕,行往幽烛深深处,声音浅淡得若耳畔的一阵风,“下去吧。” “喏。” 书宁顺势盈盈拜下去,夏衣柔软轻薄,衫袖随她绵若无骨的动作垂曳,堆落在那白嫩的手肘间,喉间声色婉转,低沉悦耳,小小银钩似地掠过人的心尖上。 再望珠帘幕后,寂静无声,室中人息浅,似已入眠。 待书宁起身退去,房门就此紧闭。 …… 今时今地,不同于瑞王府,整座沧浪轩中,清晨时没有童言稚语,不闻侍从嬉笑,静得出奇。 无人前来召唤,耳边没有吵嚷,余玉难得好眠,养回了这几日长途奔波中耗去的精神,面庞红光水润,带着奕奕亮泽。 晨间清凉,人也清醒好动,她赤足下了榻,踩在带着丝丝寒气的木革上,坐到台下的铜镜前,手中握了半截香木篦子,颇好兴致地耐着性儿,一下一下梳顺了满头发丝。 待要绾发时,余玉在镜台上扫了一圈,没见着备有簪子,手头略停了一停,将尽数青丝拨到一侧耳畔,捋得条理,随即不紧不慢地结起了长长的辫子。 余玉正捻着一条绸带要往发尾上系,忽闻笃笃叩门声,这便扬眉回身去看。 “林娘子,可起了吗?” 低柔的女声婉转悦耳,乍一听有些陌生,可若细细辨上一辨,又能觉出些似曾听过的印象。 依稀记着是昨夜掌灯的侍婢? 余玉将手上的事利落收尾,轻轻起身走向房门,往里内侧方向一拉,天光强烈刺目,余玉眯了眯眼,只见来人果真是她。 “进来吧。” 那侍婢躬身入室,略微一抬头,并不直视余玉,目光便自然而落到了她胸前的长辫上,侍婢登时脸色大变。 “奴婢失职!” “若林娘子不嫌,奴婢立时为娘子重新梳发式!” “这倒不必,”见她当即垂了脑袋要跪,余玉着实怔了一怔,“随我来的书宁呢?” “书宁……她……” 看这侍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余玉如有所悟,相当体贴地道一声罢了。 她既识趣不再追问,那侍婢不动声色地松懈下一口气来,于是挺了挺柳树枝似的软腰,此番声色不再低虚:“奴婢汀兰,是被世子爷点了来濯缨堂侍候林娘子的,娘子一应起居均由奴婢过手,娘子若有所需,尽管同奴婢开口便是。” “如此,”余玉信然点点头,眼风悠悠扫向她,“那便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