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雅人
子像孤魂野鬼一般在外四处晃荡,有机会也跟过几回江湖船只,突然有一天,兴许是适应了,乘船竟再也没觉得晕眩,说来,这才是一桩真正的怪事。 余玉转头又望一望,心中终于浮起淡淡怜悯,好心开口:“再忍一忍,今日天黑便能下船了,很快。” “世子他……为何偏要我们走水路?” “约摸是觉着水路风景好吧,骨子里的风雅人,”起风了,拂开前方水路上漂浮的白雾,天光大亮,照到人身上便腾地热起来,余玉面容平静,打扇的力度便大了一些,嘴上仍不忘笑话,“谁知道你能晕成这样?” 书宁默默住了口。 三年过去,这位林娘子的变化不是一般的大。 最初,她还在病中,却总有大把的精力来经营她自己那些数不清的面孔,变幻自如得令人咋舌,像个千面人,时而冷漠,时而脆弱,时而温煦,时而柔弱。 后来,她身子渐渐痊愈,日日侍奉于瑞王妃左右,日久天长,耳濡目染,身上的变化却更令人咋舌了,可若说到底哪里变了,却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毕竟三年时间不长不短,她们之间接触得还是太少了。 相比于初见,她只觉得这是个敏锐到身上带刺的年轻女子,后来,她越发地沉静,越发地平和,平日虽谈不上什么和颜悦色,可是连皱一皱眉头都很少见,书宁却莫名地越发怵她。 说是处变不惊,可这又是一种难言的感觉。 书宁却不知道,这便是城府。 行事的一切动机,轻易不为人揣测。 最终,果真如余玉所说的那样,天黑时她们便下船登岸,脚下踩到了实实在在的土地,书宁简直快去了半条命,两腿软得直打颤。 这船上全是精壮的护卫,余玉见此便什么也没说,大大方方地搀了书宁下船,把人扶到了一株碧幽幽的槐树底下安顿好,再一抬头,却见魏霆不知何时已经到了。 余玉动作一顿,屈膝来见礼。 “世子爷。” 魏霆踱步近前来,瞥一眼正靠着树干,虚得半死不活的书宁,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回世子爷,她这是生在北镇,吃不消水路,晕得厉害。” 余玉说这话时,目光平视前方,以一种极其平淡的口吻,仿佛不掺杂任何一丝情绪,这倒引得魏霆不由侧目。 上次打人的事迹余威未散,这不过才过去几天,又转好性了? “行,”魏霆点了点头,转身便同身旁的人低声吩咐下去,“先到附近医馆开两服药回来,我们随后进城歇脚。” “喏。” 这一应声,反倒引了余玉侧头看过来,这一看,心底便隐隐生出些疑惑。 他身边那个最为倚重的随侍呢? 余玉对于那位名叫商昆的侍卫印象相当深刻。 想当初,初入魏霆之手,她被关了大半个月,日日与那商昆打交道,此人回回变着花样来吓唬她,可那又怎样呢? 她料准了那时他们手里空得比脸都干净,什么恐吓也不放在眼里,至于动刑…… 真敢动刑大可上来就动手。 余玉犟得死紧,这似乎愁坏了那个叫商昆的侍卫。 余玉就更肯定了,他们图谋的定是林氏女这个人,对她所知道的一切应该不太感兴趣。 直到后来,被文清救走的那一天,刚刚入了夜里,魏霆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