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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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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叮的一声,音质稍有变化,却见陶盆自那洞眼迅速地向四面八方开裂,似是结网一般,密密麻麻。

余玉歪头打量了一会儿,摇头叹气。

还是不行。

最终,她又补了几锥,指尖轻轻一触,原本好端端的花盆顿时裂成碎片,余玉便一一将其从当中的土块表面剥落。

如此一来,果见兰花根系正密密匝匝盘在泥中,有粗有细,有长有短,竟全部盘在那小陶盆中,当真是憋屈得厉害。

余玉一把拉过个大些的陶盆,在里头铺上松软的土,才将君子兰连根带叶放进去,一面继续用手捧了一抷土,动作轻柔小心地培进陶盆里。

不知不觉,空气中愈发的潮湿,额前垂落的两绺发丝不知是被汗珠打湿,还是糅了水气,湿漉漉地贴着额头,也不说难受,只是烦得要命。

没过多久,她终于嫌帷帽闷热,随手摘在一旁。

终于铺匀最后一层沙土,余玉刚呼出一口气,周遭忽起滴滴答答的声响,是眼前君子兰圆润纤长的茎叶被击打得不住点头弯腰,又或是不远处的荷花水塘里,那五彩斑斓的花尾锦鲤浮出水面吐出的气泡破裂,又或者是有晶莹点点噗地一声落入厚实的裙衫时发出的闷响。

落雨了。

余玉如有所感,目光还未来得及往身侧一瞄,忽觉不对劲,额发上怎不觉有雨?

她眼风一扫,就见身后半步远,不知何时竟有人驻足。

雪青色的锦靴倍显风流华贵,竟是不知何处来的贵门子弟吗?

她讷讷地、缓缓地仰起头来,只见头顶遮了半幅姜黄色的油纸伞面。

头顶,有男子轻浅的话语响起:“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声色倒略显耳熟……

余玉一咬牙,回身闭眼,膝盖着地,埋头便拜:“回公子,婢子在给兰花倒换花盆。”

“这是……”头顶那人顿了顿,该是打量了须臾,“君子兰?”

余玉一板一眼的答道:“回公子,正是君子兰。”

“怎么,你懂花?”

余玉逐字咬得清晰,微敛的神情却见笃定,口吻诚挚:“不敢不敢,是婢子从前赶路时在茶棚里歇息,有幸听过花匠说过一嘴,故而对这种兰花略有所通,机缘巧合罢了。”

“哦。”

那人对她的回了什么显然并不感兴趣,敷衍了一声,突然微微俯身,更近一些以作打量,也不知要打量什么,是打量余玉,或是近在眼前这盆君子兰。

“这样啊……不如,你同我说说,是如何的机缘巧合,能让你不远万里,从京城来到了河东的青阳郡,居然……”

属于年轻男子的声音本该轻扬悦耳,此刻却慢悠悠的,除却一派安逸,又因着这着意拉近的距离而产生了紧迫感,叫人禁不住乱想,这问话之中,又赤裸裸地带有什么别的危险意味。

“还出现在瑞王府的后花园?”

周遭雨水击打之声锐急,余玉骤然生惧,冷意顺着腰后的尾椎骨,一瞬间蔓延开,爬上汗淋淋的肩背,头皮不可自控发麻。

是他……

一定是他。

当日在楚王府设计掳走她的,一定是他!

余玉躬弯的腰稍稍挺直,恍恍然地抬起头,终于第一次彻底看清了伞下人的面目。

楚亲王府的三公子,魏霆。

“是文清将你托给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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