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争吵

试探他，说完我一直在等他答复，希望他能听出我话外的意思，他却迟迟不开口。

电话那头一直沉默着，我很烦躁，蹭蹭冒火的心情被搞得更毛了，“说话，老子问你话呢！你他妈给我说话啊！”

“你是哑了还是聋了，听不见吗？”于桑在电话那头还是一声不吭，只能隐隐听见特别隐忍的抽泣声，“哭什么哭，他妈一个大男人就这么没骨气？”

我等了几分钟他在那头还是不说话，我的耐心算是被他这哭包弟弟耗完了，“算了，爱说不说，我真他妈是自己给自己找气受，不说我他妈挂了。”

就在我准备挂电话时桑出声了。

“我说了，我不要你的钱 ”他好像在跟我杠，吼得比我还大声，“以后，你的一分钱我都不会要。”

“工作我可以找，钱我可以挣，我已经快十九了，你就不要再拿我当五岁的时候哄了。”他的声音渐渐弱下来，“正因为我们是兄弟，所以我不想欠你打，算我求你了，哥。”

果然，在他眼里我只是他哥，仅此而已，血在我身体里翻腾，我忍不了了，一刻也忍不了，一直用最恶毒的语言对他进行攻击。

“于桑，你他妈是能耐了啊！行啊，你自己看着办吧，要这样，你干脆连家也别回了，死外边儿算了。也对，你已经两年没回家了。”

“又不说话，死了吗？”我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屏幕显示的不是拨听界面，电话已经被挂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挂的。

也许是我说第二句话的时候，也许是他哭着叫我“哥”的时候。

“我他妈怎么就这么好脾气好？听你在那瞎扯半天后还被挂了电话。”我对着空气撒气，也许不说那些憋屈话，我跟于桑也不会吵架，我想。

但我做不到。

从我知道自己爱上他的那一刻我们的关系就没再正常过。我不知道自己的脾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好像在于桑没来袁家之前我的脾气一直很差，母亲还没去世前她总会在旁边安慰我，后来抚平我的人成了于桑，现在让我回到以前的人也是于桑。

我就算把脑子挖空了也想不明白，于桑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来跟他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脾气也还不小。

但我意识到好像自己更过分。

我拿着手机发愣，然后给他打了几通电话，不接、不接、还是不接，我怒火中烧，一气之下把手机砸了。

办公室亮着昏幽幽的灯，地上躺着一部碎屏手机，手机嘟——嘟——的响，像自己慢半拍的心跳声。

靠在办公椅上，抬头是一片白茫茫的天花板，我看不见自己的脸，但我知道血丝密密麻麻布满了我的眼球。脑子也在乱嗡嗡的响，意识里回荡的声音无不在告诉我，我又和于桑吵架了。

我从靠椅上直起身来，双手支在桌子上，我把脸死死埋在手心里，脑海里飞速掠过想与不想记起的回忆。

那是我第一次遇见于桑的夏天，十五年里真正以上是活着的一个夏天，此后的每天，我都会想起的夏天。

一个月他从来都是委曲求全，说话唯唯诺诺，对我骂不还口，我不否认我对他的所作所为是在控制他发泄自己，但我爱他。

是该说我罪有应得，还是说我爱得可怜？

我又把脸重现埋在手心里，缺氧的感觉然后我开始觉得喘不过气。

“于扶哥哥。”

“哥哥。”

“哥。”

“哥，你理理我。”

于桑的声音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我深深吸了口气，周围还是昏暗的办公室，穿着正装的自己，打不通的电话，摔碎的手机。

十一年了，我养了于桑十一年，爱了他三年。

这十八岁的小孩怎么这么幼稚啊。

我看着落地窗外霓虹灿烂的夜景，冷笑几声——

于桑长大了，不要自己了。

于桑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