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争吵

今天又下雨了，窗外的夜景越来越扑朔，我放下手里的工作，好烦躁，浑身的血管像乱麻一样缠在一起，袁天成对公司的打压越来越没分寸了，我想搞垮他，即便以后我会成为遗臭万年的人。

很快的我脑子就被有关于桑的回忆侵占，全是关于那天他跟我道歉的事。

自那次在糕点店后，我做了他最不喜欢，我最不愿意做的事——监视，并持续到现在，即便我们已经“和解”我也没停手。

因为他并没有察觉。

他去过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交过朋友，有没有交往的对象，这些我全都知道。

也知道他扔了我给他的银行卡后，找了一家甜品店工作，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偏偏是找甜品店而不是别的什么地方工作，不仅如此，他每天都会去花店买花，清一色的红扶桑。

我总是在想，这是在报复我么？

他高考完那天主动给我打了电话，并给我道歉，我并没接受，不是觉得他对不起我，而是一直都是我对不起他。后来他连续一个礼拜都给我打电话，因为袁天成的事我已经被磨尽耐心，而他的电话让我的心情愈发烦躁。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再怎么不是东西我都对他狠不下心，终于，在他死缠烂打下“原谅”他，但我不能原谅自己。

那天我吼了他十几分钟，他一声没吭，我心里更难受，我欠他的：把他带出来是欠他，带他在阁楼住了四年是欠他，在糕点店给了他一耳光是欠他，监视他的生活插手他的未来是欠他，这次吼他是欠他，我爱上他也是欠他。

我一直想，如果要断就断干净点，所以我后来一直没联系他，但我对他的感情近乎疯狂。我时时刻刻都在监视他，他就像活在我笼子里的金丝雀，任我在股掌间摆弄。

我规定他月工资多少，如果他交了疑似女朋友的人我就故意把他俩感情搅黄，他去了我不想让他去的地方我会竭力阻止。

我对不起他，但我爱他。

他的道歉对我来说无疑是对我所作所为的报复打击，让我觉得自己更对不起他。这件事就像当初我母亲的死一样折磨我。

突然一段电话铃把我打断了，我拿起手机，是于桑打的。

即使我们“和解”，但我不会给他打电话，我没脸打给他，只会是他打过来，每次接他的电话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乱跳，说实话我很兴奋，但我没有表现出来。

我一定是疯了，一边觉得对不起他，一边用扭曲的爱把他锁死。

我点了接听，故意把情绪压下去，我问，“又打电话干嘛？”

“哥，你别给我打钱了，我还不起。”自给我道歉后他跟我说话的声音总是温柔的，有时还带着委屈，与之前那半吊子的模样天差地别。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我们“和解”第二天我找到他把那天他人给我的银行卡还给他，也庆幸那天助理没有真的扔掉。

我每周都会给他打钱，很多钱，我想以这种方式忏悔，赎罪。

“我不要你还。”

已经一个月了，早该习惯了，我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但我要装作漠不关心。我用最淡然的语气回答他，心里却像针扎一样疼，他是不想要我的钱还是不想要我？

“可我想还，我要还，我必须得还。”

“但我太窝囊，故意搞砸高考，现在进了个三流学校，每天只能在蛋糕店混日子。你给的太多了，我还不起你的，哥。”

话到最后，他的声音几近哽咽，声音也越来越小，小到连他自己都听不清了吧。

“哥，你放过我好不好，你越是这样对我，越会让我多想，但是你从来都不用心软的一面面对我，从来不关心我。”

“我不想欠你太多。”

他真的说好多我不想听的话。

“我们是兄弟，我他妈不要你还，你听懂没？”我在抱最后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