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0019

正好有一段名言对话来形容李延龄现在的心态——

“上帝不掷骰子，玻尔。”

“爱因斯坦，不要教上帝怎么做！”

正如玻尔所言，他现在也不想搭理命运会怎么做，自己只要尽力而为。

回到这里，所谓第二个家，也可说是轻车熟路了。换下防护服，他火速赶往自己的房间——或者说分配给他与家人的房间。

又是无穷无尽的走廊。此时李延龄更是恨不得想掐死基地的设计师。长期疏于体能锻炼，加上防护服的运转使得他的身体无比虚弱，只是跑到房间，就仿佛已经耗尽了他一年的运动量了，全身上下的全功率输出让他差点连门都没力气开，更不用提大口喘着粗气——快速的气体交换甚至使他的大脑缺血导致眼睛失明了那么一会儿。

他脑海中已经大致罗列了几种情况：一，也是最可能出现的情况，爷爷与妈妈都死了，死亡地点也大概率在这个房间，那么他就会面对两具不知道怎么摆放着的尸体；二，有一位还活着，可能是爷爷也可能是妈妈，爷爷死了那么妈妈就会躺在床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迎接”他回家，妈妈死了那么尸体也许会被爷爷清理出去而爷爷独自坐在房间里；三，二位都活着，于是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也算迎来了大圆满结局，而他对这个结局颇为满意。

于是他认为，自己应该体面一点进门，来看看自己究竟是哪种结局。

站定，深呼吸，缓缓心神……做完一系列准备，他的心率已恢复正常，终于平静下来，推开门——

“嘿，你回来了。有个坏消息，你爷爷跟母亲都死了。”

李延龄愣住了。他差点以为自己的大脑宕机了。一瞬间无数的问号填满了他的脑海。

“你是怎么……？”

张若余，捏着鼻子坐在两具尸体之间。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怎么回来的？她怎么比我快这么多？为什么她看起来不生气？她……

从结果来看，应当是：张若余对李延龄发了一通脾气，然后张若余回来找李延龄。按照这个事实，李延龄本可以说出几句反讽的话，不过现在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大约三四分钟过去，李延龄大致消化了发生的事，并接受了现实——他的家人死完了。而这几分钟张若余也没有作声，面带微笑地看着李延龄，温柔中却带着一丝戏谑与作弄。

“……还是先出来吧，这里一股尸臭味。”李延龄此时也感觉到味道不对劲，于是二人移步走廊，脚下也没闲着，毫无目的地并肩走着。

静默的三四分钟里，李延龄看到了倒在椅子上爷爷瘦削的脸庞跟母亲嘴角的一丝白沫，大致猜到了各自的死因。他心生一股愧疚，并没能在他们生命的最后出现在他们身旁。

强压住这股悲痛，在短暂的时间里他从各种疑问中挑选出一个看起来最重要的向张若余提出：“你为什么来这里？”

其实他更想问“为什么来找我”，不过这就显得太自作多情了，他不指望一个把他骂得那么狠的人会来找他。

“来找你。”张若余毫不犹豫地回答。

得到肯定回答后，李延龄当然是十分吃惊的，紧接着就是喜悦之情。这是他没法控制的。说实话这在他的意料之外，而即使他听到这答复也觉得应该控制自己的喜悦，还是同样的理由——显得太自作多情。不过……被人需要总是令人喜悦，这种社会需求不仅存在而且对一个人来说十分重要，因此李延龄就是有点忍不住让这种开心一丝一丝渗入骨髓。

“来找我？为什么？”李延龄继续问。表面上，他还是不动声色，希望不会引起她再次发火。毕竟他有点掌握不了张若余究竟何时会情感失控。并且说实话他也觉得张若余即使在气头上说了不少脏话，不过那些不是脏话的部分，还都挺对。

人人平等这四个字在九年义务教育中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