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为女孩打架的少年和为…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柳白衣有一柄像他这个人一样的传奇之剑。那柄剑有个让人荡气回肠到销魂的名字----望帝春愁。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望帝是个传说，这个传说除了清愁幽幽，便是惆怅绵绵。

清愁之剑，惆怅之剑，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柔肠寸断。断肠的也许不仅仅是对手，还有用剑人自己。

所以，柳白衣很少拔剑出鞘，江湖上也很少有人见到过那柄剑的光芒。

柳白衣没有拔剑，甚至连身子都未动一动，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冷冰冰如同雪人一样的楚一鸣。

楚一鸣的眼睛已经凝成璀璨的两点寒星，有风鼓荡，他的一袭旧衣猎猎飘摆，一头扎束齐整的墨发也肆意飞扬。

柳白衣的雪衣却纹丝不动，只是鬓边的霜发徐徐舞动。

花蝴蝶紧张得心旌狂荡，垂头去看自己的手掌，已是细细密密的汗水。

铁和尚瞠目结舌地来回扫视着柳白衣和楚一鸣，心似乎已经蹦到嗓子，于是紧紧地闭上了可以活吞一只兔子的大嘴。

楚一鸣已经出剑，可以看得清野草片刻生长的花蝴蝶却没有看清楚一鸣是如何出手，似乎是眼睛出现了空白，于是就看到了那柄剑已经抵住了柳白衣的咽喉。

柳白衣似乎身形纹丝不动，硬生生要受楚一鸣的致命一剑。

接连几声惊呼，花蝴蝶冷汗淋漓中倒退了一步，铁和尚比牛还壮的身躯迅疾地跌倒，那个瘦如黄花的女孩瘫软在地。

剑尖已经接触到了柳白衣的咽喉肌肤，但是楚一鸣突然觉得这一剑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前进一丝一毫。

一瓣菊花护住了咽喉，也挡住了凌厉的剑气和疾捷的进攻。

又有一瓣菊花出现，神鬼莫测地遮住了楚一鸣的眼睛。楚一鸣手虽然坚定，但是眼神已经紊乱。

蓦地，一声清越的长啸，楚一鸣突然长剑回转，刺向了自己的眉心。

既然杀不死柳白衣，那么就杀死自己。这决绝的一剑，更是惊得花蝴蝶和铁和尚毛骨悚然，魂飞魄散。

第三瓣菊花出现，只听仓的一声，楚一鸣的长剑立断。

楚一鸣木雕泥塑一样呆立在那里，绝望，死一样的绝望已将他罩住，他逃无处逃。

柳白衣轻轻长吁一声，自咽喉处将菊花取下，花蝴蝶眼神凌乱中还是发现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好快的剑，也许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出剑这么快捷的剑手。

好霸道的剑，也许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剑气这么森寒的长剑。

但是，这么快得惊天地泣鬼神、这么霸道得匪夷所思的剑，依然杀不了纹丝不动的柳三探花。

甚至都赢不了手无寸铁，只以柔弱的菊花瓣护身的柳三探花。

如果说这少年是一道闪电，那么柳三探花就是包容天地的一川江水。

楚一鸣脸色如同死灰，他的人虽然还活着，但是他已没有了灵魂。

僵硬的脸上有的不是愤怒，而是平静，心已经死去的平静。

这个少年因信念而生，也会因信念而亡。他的灵魂就是信念。

柳白衣知道这个时候能够救得了他的，还是信念。复仇，也是一种信念。

也许，除了信念，还应该有爱。有信念的生命，就不会黯淡；有爱的生命，就不会凋谢。

柳白衣道：“死是容易的，但是对一个剑客来说，自己的剑断了比死还要重要。如果你想死，我不会再阻拦你，但是我认为你是为了逃避剑断的耻辱。生命并不重要，自古艰难非一死，而是卧薪尝胆洗雪前耻。”

楚一鸣死灰似的脸上涌动着愤怒的猩红，眼睛里有火焰在燃烧，握着断剑的手青筋拱起。

“你不怕死，但是你害怕自己没有勇气将已经断了的长剑重新铸起。也许你知道自己没有这个本事，你知道永远都不可能从我这里将今日的耻辱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