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山花会晚爱亦然

顾悯清哭起来的时候，何其像她。

“……清儿多受母亲照料，二姐姐疼爱，她们不会害我的。”

顾侯夫人听她此言，并无惊讶，满是怨毒。

当初她母亲便是这样以退为进，害死了自己的孩儿还全身而退，倒让她女儿背上了克母的罪名。

她搂着顾悯沅。

只听顾悯清道：“……我姨娘本是犯了错的人……清儿素日又受父亲疼爱，别人嫉妒我，下人们瞧我软弱，作践我也是有的。”

顾悯沅看她站起来了，顾侯紧张不已。

“清儿……”

顾悯清拜了拜，落下一串泪来，看着更是柔弱。

“如今——女儿请父亲恩准，送清儿去庄子上陪母亲吧。女儿在这府里实在害怕！”

她两句话下去，顾侯如同点燃的炮竹，狠狠的瞪了一眼顾侯夫人。

“你是我的女儿！谁人敢作践！何况当初哪里是你姨娘犯错——谁敢送你走！”

他说一半，在那女人的事上就停了下来，顾侯夫人却已经听了出来。

这些年来，顾仲山果然是没忘了旧情。

怕是这小蹄子今日不为她来，也不为悯沅，而是执意要用苦肉计见她姨娘了。

她冷冷看着一旁的顾悯清。

顾悯清瑟缩了一下。

咬咬牙坚持：“求父亲把我送到姨娘身边吧——”

“那便是你想错了！你是顾家的女儿，不是莲姨娘独个的女儿！你是我的女儿，我才是你的嫡母，你的母亲！”

她既亲自说了不是自己害的她，顾侯夫人便又怒喝了她几句。

顾侯烦躁：“你住嘴！”

“当初莲姨娘也并无罪过……是远儿有些……若是你思念你姨娘——”

顾悯清眼眸动了动。

顾侯夫人没想到顾国公是真在思考接那贱人回来。

她刚要急了开口。

门口就进来一个人。

那声音苍老，却气势不凡，奴仆从两边分开，大门通砰的一声打开。

“我看要住嘴的，是你顾国公顾仲山！”

顾侯夫人流下泪来：“母亲！”

顾侯也没想到，会惊扰到他素来礼佛避世的母亲。

“母亲——你怎么来了……”

“祖母——”顾悯沅回家也有好几年了，却没见过这个祖母几次。

还是当日回家拜见是，顾家太夫人赏了她一对白玉镯子做见面礼。

后来就再未见过了。

顾家太夫人看也没看夫妻俩一眼。

倒是看了看顾悯沅。

冷声对顾侯道：“你如今知道你二女儿几岁了？你父亲在世时，可曾打过你长姐？”

她说话一字一句，非常的慢，却给人一种压迫之感。

顾侯有些尴尬：“儿子是实在生气——不曾想家里出了这样阴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