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神宫圣主
们都说她生得好、有福气,所以才能在太后宫中服侍。
太后宫中出入的大多都是女眷,跟她年岁差不多的王上有时候会来,有时候不来,见了他们这些小小宫人,不过是用眼角扫上一眼,是以贵人又如何。她自来早慧,那时在心里就已经知道了什么叫做不屑。
可是她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无法生出不屑这样的情绪。
她记得那一天气序和畅,传话的宫人聊起帘子急急忙忙地跑进了殿中禀报说景侯捉了在西园打鸟的王上,太后一边照着镜簪花一边淡笑着说是“好事”,没一会儿却见年幼的王上就被人从背后像拎小鸡一般拎到了殿中。
景侯马背起家、囚兄摄政,是以宫中之人无人不知他“杀神”的名号,她便一直以为景侯是个声如洪钟、肌肉虬结的虬髯大汉。然而他进得殿中,纵然只身着玄色箭袖便服,可那俊美的面容依然耀得一室生辉。
她忽然就明白为何太后压着鬓发对镜微笑了。
而谁又能想到,所谓“杀神”也不过是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俊美少年。
这一切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认知。
从那以后,她便不由自主地想经常看到这个人,想知道这个为什么这个人看起来那么年轻俊美。
然而就像景侯不怎么来宁辉宫一样,周围的姐姐也不怎么知道这个杀神为何如此秀逸耀人,所以她很快就明白了那个答案只能是自己去寻。于是她想尽办法让太后对她喜爱、一步步地离太后更近,然后她也做到了。
太后很喜欢她,不仅让贴身的侍女教她,甚至还让宫里的女官教她,然而没人知道她心中对那个答案的急切。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她已经在同龄人中很高了,景侯却依旧是少年模样。
她那时就想,如果世上有神仙下凡,那应该也就是如此模样吧。
终于有一日,她从王上的口中听见了“瀚海神宫”。
从那之后她翻遍了可以看到的书册、问遍了身边可问之人,才隐隐约约拼凑出这四个字的形象。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凿崖为室,引流成沼,花林奇树,巨石危峰,上有神宫,神多灵感,而他就来自那里。
如今想来也许她本来就与神宫有缘,就在她上下求索之际,却在王宫中遇到了来自神宫的使者。那时虽然她不知什么是穷神知化、什么是天人感应,但使者要带她去往瀚海,她便应了。尽管到了半路她才知晓景侯不会与他们一起回去,但她想:没关系,我只是想看看孕育你的地方罢了。
而你迟早会回来。
而这一恍就是十年,十年间她从最普通的一个从者变成了流云从者,从外殿搬到了流云殿,也随圣女在幻音壁前看过了他的往昔。
从前王宫之中人人私下里都道“景侯六年征战一朝臣,摄政之位来的当真容易”,可她在幻音壁前却看到那六年间他多少次无水无粮,嚼冰块、饮马血,多少次刀剑损毁,只能赤手空拳。
她看着他在城门前引弓搭箭、一石三敌;看着他在悬崖边飞马长驱、踏破铁鞋;看着他长发染血、汗如雨落。她不知道圣女为何能够心如止水,但却知道自己为何涕泪满襟。
后来他回来了。
然而和她想象的不同,没有前呼后拥、没有以礼相待,他就如同神宫周围那些最普通的百姓一样,连随意进出外宫的权限都没有。
尽管村民对他很好,送给他最香甜的的瓜果和植物,教他种植,教他编织,教他生存,可这又算什么?
他大概还不知道,她才是第一个发现他修为高过圣女的那个人。而既然她知道,别人自然也会知道,神宫圣主的位置本来就该是他的。何况尽管神宫地位超然于世,可谁又不想走向更远更高的地方?
而冥冥中她就是知道他是那个能带领大家去向远处的人。
他的天赋、他的天资、他的天才都预示了他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