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故人来寻
好今日孙晋回来,让他给您搬到家里去。”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吴婆子原本是个不喜与人计较的富家太太,这会脸色也松泛些了,便应付他道:“怪不得你家生意好,一家子的机灵人。”
这话中之意颇有些阴阳怪气,但她表情平和,语气诚恳,听了倒也让人生不起气来。而且孙兴来也会说话,道:“都是孩儿她娘教得好。”
吴婆子瞥他一眼,那意思就是“你可真会说”。
孙兴来“呵呵”一笑,索性将话摊开来道:“我那婆娘也是为了我妹子有个安稳的去处,那事我不能怪她,何况我们也是真心觉得秦斋主是个稳妥人。”他还不知道钱媒婆搞出的“旺妻”之说,是以言语中十分坦然。
吴婆子自然明白女方家让媒婆上门说项就是十分中意诚恳的意思,何况这孙兴来的妹子也不过二十出头,若斋主只是个普通人,这两厢说成了也是一桩佳话。故而她轻哼一声,道了一句“你家那个倒是好眼光”,就将此事揭过去了。
然而却听那孙兴来问道:“你们掌柜按说也不小了,难道当真一辈子不娶?”
吴婆子刚要张口,他又接着道:“嫂子可别说是什么克妻之类的,那些哄孩子的话还能哄住我不成?”
“你问我我却又问谁?”吴婆子听了就又有些没好气,她哪儿知道。
孙兴来见她神情不像作假,也奇道:“你们认识这秦掌柜也不少年了,怎么会不知道?” 吴婆子只得含糊其辞:“我和老头子两个做活儿的罢了,怎么会乱问主家这些。”
她见孙兴来还是有几分不信,又道:“不信你自己问问不就得了。”
“哎,秦掌柜看着冷冷淡淡地一个人,我哪儿好开这个口,这不就问问您么?”话里话外似是真想去问上一番似的。
他俩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有人撩了帘子进来,却是孙琳拿了两个光蛋蛋的瓢进来。
“怎么是你?”孙兴来见是自己的大女儿奇怪道,“你妹妹呢?”
孙琳道:“她去更衣了。”
他们平日里在家都上茅房是“解手”,几乎没人用“更衣”这种文绉绉的字眼,乍一听还挺拗口的,于是孙兴来不由地多看了自己闺女两眼。这一看自然就发现孙琳的两只眼睛周围有些红,于是多问了一嘴道:“你眼睛怎么了?”
原本吴婆子的注意力都在瓢上,听孙兴来这么一说,也不禁看向孙琳,见她眼尾红红地,明显哭过的样子,心道“也不知这家人又在闹什么幺蛾子,得赶紧买了东西走”,于是随便指了一只,放下几枚铜板就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此刻屋内却忽然一黑,门口一个高大的影子挡住了穿堂过室的阳光,屋内的三人不由地齐齐看过去。待到来人进到屋中,他们才辨别出这竟是个穿着黑袍的高瘦女子,或者说是个高瘦的老妇。只见她花白的鬓发一丝不乱地绾在头顶,身上着一件男子式样的黑缎长袍,袍边滚着金线。她身后背着两个黑布裹着的长条,仔细看去,那应该是一把琴和一柄伞,除此之外,她身上再无其他东西。
孙兴来与吴婆子已经很久没在镇上见到打扮如此古怪的生人了,而且这老妇气质凛冽,一看就是不好相与之人,故而也不知怎么开口,只是一直看着她。孙琳年纪小,想得也少,见父亲也不说话,便替他开口道:“这位阿婆,您是想买何物呢?”
只是这老妇实在是太高了,孙兴来在镇中也不算矮的,可这老妇站到他面前之时,他竟发现自己比之对方足足矮了一头半。而她跟孙琳还有吴婆子比,那就完全是个巨人了,看起来十分地不合理,是以孙琳问完那一句,也被老妇周身的气势压的说不出话来。
在一片静默中,这黑袍老妇开口了,她的话倒是十分客气:“打扰诸位,请问这附近可有会弹琴之人?”
三人沉默片刻后齐齐摇头。
这条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