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投胎
地踩了几脚,怒气冲冲道:“真是好一个徐家,好一个徐宜礼!我竟不知道他何时纳了个侧妻,我这就进京亲口问问徐宜礼,我妹妹的女儿如何比不上他那个五品官家出身的表妹!”
“佑郎息怒,”只见门前走来一个美艳的妇人,头挽一副追月髻,穿着东珠攒珠百鸟裙,皓腕朱唇,盈盈走进门,对着老者行一礼,又转身对男子道,“此事你这个做舅舅的出面恐怕不妥,这是徐常两家之事,外人看来,同我唐家恐怕无甚干系。”
男子看见了妇人,面色才柔下来三分,又道:“那便让荣哥儿去,恰逢殿试在即,就让荣哥儿进京赶考时住他姑母家,若他徐家再敢侮辱修玉,我便叫荣哥儿打上门去,我倒要看看这徐家要翻出个什么浪来!”
“糊涂!”老者又杵了杵拐杖,道,“舅舅管不了,表兄便能管了?别叫到时候帮不了修玉,反而搭进了荣儿的前程!”
“父亲莫气,夫君他也是心疼修玉,为修玉着想啊,”妇人走到男子身旁,轻抚着男子的肩,示意他坐下,又道,“只是夫君,依我看这事最该修翥和小姑家的表侄儿们出面才是。
一来是一个姓的亲哥哥堂哥哥们,谅他徐家也不能挑出什么错处,二来妹夫家兄弟们多,人丁兴旺,也好撑撑场子。再说,荣儿进京自然是要住小姑家的,若是他徐家真敢找上门来,荣儿一样可以为修玉出头,是不是?”
“你看,还是你媳妇知礼!”老者叹了一口气,坐下道,“当日徐家上门提亲,我便说不愿修玉嫁给徐家。虽说郎君是个有出息的,可那样的婆婆,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卫国忠臣便敢肆意妄为,连皇后娘娘都敢冲撞,又怎能指望她善待修玉?你妹妹不听,非说徐家是再好不过的人家,如今两家情断,我看她还能想出什么主意来!”
妇人一看老人消了些气,走上前去,道;“依我看,此事是急不得的,不若等帝京再来信,看看到底她二人为何和离,我们好再做定夺。”
老者不言,扶额坐了半晌,这才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去歇息吧,此事明日再议。”
直至天边浮光初现,老者才起身蹒跚而去。
帝京城常家亦有人彻夜未眠。此人是那位老者的外孙女,名唤常修玉,年方十九,生的肤白如玉,芳兰竟体,十分俏丽。嫁的是当朝徐国公之子徐宜礼,姑爷倒是前途无量,只是婆婆作恶,修玉成婚不过三年,就与夫家和离了。
常修玉自回来以后,日日以泪洗面,她先天不足,身子本就娇弱,如今生了儿子又遭和离,愁思郁结,大病缠身,宫里的太医来看过都说是时日无多。
常尚书走投无路之下,去京郊白云观拜了专司鬼神的黑白无常,观里的老尼见多识广,说她这是身边没有阳气,若是三个月之内再觅得良人,方可解此劫。
可这世家大族之间的婚事,又哪里是那么简单呢,要再找个门当户对又性情相和的夫婿,怕不是什么容易事。
这正是修玉的忧愁所在,若再像从前那般,马马虎虎找个夫婿,免不了又做一对怨侣。可不找,真应了那老尼的话,她怕是只有三个月的活头。不......她不要死!她还有孩儿,有父母,还未在外祖父身侧尽过孝,对了,外祖父!
修玉猛然忆起,昔日她生下来孱弱,也是去庙里拜了菩萨,颂德大师说她八岁有劫,养在母族方可破解,于是母亲便把她送去了江宁府外族,由郡主外祖母亲自教养,又得舅舅庇护,无难无灾,虽说身子弱些,她竟真的平平安安长过了八岁。
如今虽说与当日情形不同,但外祖家确是她的福地,若再去避灾,真能避过此劫也未可知。
修玉打定了主意要去找常夫人冯议此事时,天已大亮。锣鼓喧嚣的元宵已经过去,也寓意着新春的开始,按惯例,她需尽早去向母亲请安的。
等修玉到了常夫人所住的院子时,正碰见常夫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