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情之兔
“才不是呢!”季凌风露出真情实感的困惑表情,“我只是在奇怪,他们干嘛为了现在没有发生而且将来极大程度上也不会发生的事情而自寻烦恼。在我心里,你就是一只正直善良的小白兔,小白兔气了只会咬人,不会吃人。”
虽然有被抚慰到,但澹台江月还是拉不下面子地扑过去揪住季凌风的衣襟:“我怎么是小白兔了,不许你这么说我!”
“谁哭得眼睛红红,鼻子红红,谁就是小白兔咯!”
“你讨厌啦!你要是敢把我哭过的事情说出去,我撕烂你的嘴!”
童趣的打打闹闹驱散了心底的阴霾,季凌风不愧是个会撩的,小小年纪已经初见端倪。
他随手扯了几根杂草,用一双巧手编成了一只简易的小兔子,递给澹台江月时,明显捕捉到她的眼眸亮了亮。
“大师姐,不要去理会别人怎么说。你是小兔子,不是大魔物。”
季凌风温柔的声音,轻融进风里,弥散在耳边。
……
然而……
杭溪如今想来,这怕不是一句魔咒吧。
春风一度,大师姐可以为她的小师弟当兔子;物是人非,也可以义无反顾为他变成魔物。
在杭溪沦陷记忆之沼的间歇,澹台江月从洗衣机里找出了草编兔子零落的“尸骸”。
本就是易脆折的枯草,澹台江月一直细心又当心地贴身保存才将将维持一个完好,此番在滚筒洗衣机的蹂躏之下,实难救回。
杭溪愧疚不已,都是她的疏忽造成的,她不敢抬头去看大师姐此时的表情,只能埋头一个劲儿地道歉。
澹台江月的声音极轻,却恰如其分地打断了杭溪的自责:“不怪你,是注定的。”
“是我的错,在把衣服丢进洗衣机前,我应该掏一遍兜的。”
“不是的,应是怪我没有跟你说。何况这只草编兔我并未放在袖口或是腰带这样的显眼处,而是装在衣服夹层的暗囊里。”
澹台江月神色如常地同她解释着,转过身准备把手中的草屑扔去垃圾桶。
抬头匆匆一瞥,杭溪却是觉察到了什么。
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大师姐双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犹如原本盛满泉水的净瓶,由于被敲裂了底部而一点点流泻。
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语气诚恳而坚定:“现代社会的便利你不是都体验过了吗?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将兔子复原。”
澹台江月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眉眼,没应好,也没应不好,但她终究还是摊开手掌,将一手的草碎拢进杭溪掌心。
……
午夜时分,城市万籁俱寂,偶有夜航飞机从天际一角辗转而过,带来遥远的轰鸣。
澹台江月睡了上半宿,起夜出来,见到杭溪房间还点着灯,不由踱过去一探究竟。
“现代人连睡觉都可以免除么?”澹台江月抱胸倚在门边问。
这背后灵将杭溪狠狠吓了一遭,手里捏着的胶水瓶滋滋往外喷涌液体,害得她又手忙脚乱地把溅出的胶水在风干前擦拭干净。
是的,无论科技水平如何迭代更新,低成本且随意取用的永远只有手工工艺。
杭溪挑灯夜战,用502胶水将草屑一根根地粘回去,也幸亏她小学美劳课成绩还行,动手能力差强人意,这才使得草编兔子复原计划初具雏形。
“你怎么老神出鬼没的。”杭溪下意识把来人当作神经兮兮的小月儿,毕竟她昨天半夜也是颠颠儿地跑过来闹了她一通,但凝神一看,伫立在门边的人神色冷峻,杭溪舌尖连忙拐了个弯改口叫了大师姐。
“老?”澹台江月走近她。
“没,我就是问你怎么来了,刚才舌头别了一下,你可能听错了。”杭溪发现自己越来越擅长打马虎眼。
或许也是因为大师姐对不感兴趣的事物全无深究的欲望。
澹台江月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