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栖
免太悲观了。”
岑菀咬着下唇,心道真的等放榜,也不过是让兄长又落榜的事实更确凿了而已,更会让岑府像个笑话。
她手指搅动着帕子,难堪极了,只觉得黎观月是与她父亲不和,才会在这样的宴会上当着许多贵女、公子的面提及此事,却不料下一刻,就听黎观月悠悠道:
“我曾听过岑菀姑娘作过的一首诗,文才极好,令人耳目一新,有岑姑娘这样的女儿、妹妹,岑府也不算是可惜。”
咦?
岑菀惊讶地抬头,撞上黎观月似笑非笑的一双眼,顿时有点搞不清状况了,,等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时,黎观月却又轻飘飘将话头挑开了,只留岑菀一人在座位上左思右想。
“哎,映姑娘,宋府今年不是也送了几位公子去参加科举?怎么样?”黎观月说起了科举,席间众人话题便也被引过来,一位贵女随口问到。
宋映撇撇嘴,漫不经心道:“还是那个样子,四哥哥一回来便说要准备下一次,五哥哥和六弟倒是说还可以,但名列前茅是不可能了,近几年寒门子弟增多,越来越难了……”话说一半,她突然意识到扶持寒门的长公主就在席间,猛然止住了话头,脸色变得僵硬。
不过黎观月倒是没生气,她本来就是要借寒门之势打压世家,没什么不可以说的,见到宋映一脸“闯祸了”的表情,她轻笑了一下,抬抬手示意自己不介意,才让一瞬间僵滞沉默的气氛慢慢消解。
“你不是还有一位兄长?他怎么样?”刚才那位贵女又问到,闻言,宋映挑挑眉,满不在乎道:“你说宋栖?他可不够格作我兄长,一个烧火婢养出来的庶子,能有什么出息?也配与我嫡亲的兄长相提并论?”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嫌弃,那位贵女尴尬地掩唇笑了笑,为自己找补道:“他那张脸实在醒目,我一时想起便问了,你不喜,那我今后不问就是了。”
宋映似是想到了什么,嗤笑了一下,鄙夷道:“勾栏瓦舍里才能养出的一张脸罢了,随了他那个不安分的生母呗,父亲念及血浓于水才将他养在府里,若是放到外面去,这样低贱的出身我看一眼都觉得脏。”
在场的都是京畿高门大户里有头有脸的贵女、公子们,自然对这种想一步登天、不安分的奴婢鄙夷万分,你一句我一句地嗤笑起宋栖来,谈着谈着,有人想出个头,艳羡道:“若说好,还是要属先帝先皇后,真正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才得以见到陛下与长公主殿下这样手足和睦。”
黎观月冷不防听到这句话,愣怔了一下,手足和睦?
前世黎重岩对她做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呢……她垂下眸看了一眼手中杯盏内茶水,轻轻笑了笑,淡淡道:“陛下确实待我亲厚,姐弟之情、君臣之礼俱全自然长久和睦。”
“殿下出身高贵,自然未曾经历我们这般家中龌龊,快别说那只一张脸可取的人了,听了便想起他们娘俩的卑贱行径,真是晦气,是吧,殿下?”
宋映嚷道,打断了众人讨论宋栖的话语,说罢,讨好般地向黎观月笑了笑。
黎观月心神一怔,想起前世宋栖跪在她身前,红着眼哑声道出自己在宋府受过的侮辱冷眼,而下一瞬,牢房相见、朝堂对峙时他那毫无遮掩的恶意又浮现在了眼前。
垂下眸子,她轻轻勾起一个浅笑,慢悠悠道:“是啊……确实卑贱、上不得台面。”
下一刻,堂前枝叶簌簌作响,满盘杯盏叮铃咣当撒了一地,其中一只磕在青石板上,滴溜溜滚落到黎观月脚边。
她顺着方向看过去,庭前长廊拐角处,身着素色衣衫、身材纤瘦淡薄、眉眼稠丽的少年静静地站在原地看向她,面容平静,看不出喜怒。
正是宋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