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骂娘了
,但刀刀剑剑皆刺入心头,一遍又一遍将他凌迟。
他与她之间,在看不见的地方,早已生出了天堑般的阻隔,鸿沟难填,深渊无底。
拜她所赐,十岁的少年身上,多了本不应有的沧桑与冷漠。
“本宫说得有错吗?”德妃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那一点尴尬对于她来讲不过是一刹那的事,她很快便面不改色,再次拿起那盏茶,递到唇边轻吹,眉梢微挑,“如若你性情沉静,又岂会招致八阿哥的厌弃?”
【放屁!】洛鸢撸起袖子,若不是因着她们在不同维度,她直接就冲上前撕她了,【你都冷成这样了还不算沉静?再静下去就成冰雕了!】
【许是她觉得我若是不曾在世上活着才算好。】四阿哥在心里自嘲。
“对,在额娘眼中,儿臣就是个品行不端的劣种,因此无论出了什么事,不管是不是儿臣的错,额娘都会第一时间将罪名安在儿臣头上。”
四阿哥紧紧盯着德妃,语气嘲讽且清淡,可攥紧的拳头泄露了他心底的不平,他哑声接着道,“儿臣当真是不明白了,究竟是哪里惹得额娘不悦,甚至儿臣都疑心,自己究竟是不是额娘亲生的!”
“你放肆!”德妃猛地摔了茶盏,上好的青花釉里红茶盏被摔得四分五裂,一些碎瓷片混杂着茶汤飞溅到四阿哥的衣摆。
她倏地站起来,“砰”的一声拍了红木雕花小桌,柳眉倒竖,眼底喷火,胸膛起起伏伏,伸出青葱长指颤颤巍巍指向他,怒声道,“这些都是谁挑唆你的?是不是那佟佳氏?!”
“额娘又何必攀扯旁人,”四阿哥拧眉,下意识地维护佟佳贵妃,“儿臣有自己的判断,今日所言皆发自肺腑,与佟娘娘全无半点干系。”
“呵,你倒是护着她,果真是母子情深!”德妃阴阳怪气,不怒反笑,“如此看来,倒是本宫这个生母碍了你们的眼!”
“儿臣懂得感恩,待儿臣好的,儿臣自是千倍百倍还回去,待儿臣不好的,儿臣自是不会上赶着去去讨人嫌。”四阿哥分毫不惧,直直地看回去,话里有话,“额娘只埋怨儿臣不与你亲近,可额娘为何不想想,额娘待儿臣如何,佟佳贵妃待儿臣又如何?”
“你!”德妃气到颤音。
洛鸢看着很爽。
果真拉踩才是最扎心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儿臣想知道,在儿臣怕黑睡不着觉的时候,额娘在哪里?儿臣被其他皇子欺负了,额娘又在哪里?远的不说,便说三日前,儿臣被那嚣张跋扈的八阿哥关在西尽间,险些遭受□□之辱,那时的额娘又在何处?”四阿哥咄咄逼人,眼底有红意闪过。
他再如何老成,再如何一遍一遍地说服自己不拘小节,他终究还是个十岁的孩子。
他所求不多,却难若登天。
他渴望获得自己生母的关怀,渴望在遭受种种委屈过后能够像正常孩童一样,扑进母亲的怀里肆意痛哭。
而不是被自己的母亲恶意揣测人品恶劣,自作自受。
“三日前,西尽间?”德妃敏感地抓住了四阿哥口中的信息,蹙眉,抬眼看他,“你又做了什么,让八阿哥竟将你关起来?”
【喂喂喂,真真,她关注点错了吧?】洛鸢血压飙升,匪夷所思,不可置信地在四阿哥的心里大叫,【正常人不应该更关心你这个被欺负的小可怜有没有事么?她怎么一上来就怪你?】
四阿哥早已见怪不怪,还是那句话:【习惯就好。】
“也没什么,”四阿哥漫不经心,耷着眼皮,“不过就是夫子给了儿臣一件西洋钟,他嫉妒罢了。”
“这便是你那好夫子做的好事?”德妃在烟翠心惊胆战的搀扶下慢慢坐回去,嗤了一声,“他是个读书人,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不应该不懂吧?既是给东西,为何不两个人都给,一碗水端平?他这般做,分明就是在为你树敌!”
“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