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骂娘了
四阿哥听说老八被禁足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彼时他正在永和宫,向德妃娘娘请过了安,顺便去逗弄尚且牙牙学语的老十三。
宫中一向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有什么可以瞒得过宫里遍布的各宫眼线。
因此这好大一桩事刚一出来便在私下里传得沸沸扬扬。
怀身大肚的德妃娘娘高居主位,尚在孕中不宜涂抹过剩,便只略施粉黛,几近素面朝天,却依旧难掩殊丽,眉眼精致中又多了些为人母的温柔。她与四阿哥胤禛有着几分相似,耳垂亦有一粒鲜艳小巧的红痣,为周身的素净平添了些艳色。
此时她秀眉一挑,满眼惊异,看着身边的烟翠,难以置信地开口: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娘娘,八阿哥被盛怒的皇上禁足阿哥所了,千真万确!据说是用石头充作的金子买了不少东西,恰好里面有一位势力颇大的皇商,昨儿人家直接将此事闹到了皇上那边!”
“这老八,当真是顽劣,”德妃蹙眉,摇了摇头,“宫中又不短他的吃穿用度,怎的办出这种小家子气的事,平白辱了皇家的脸面。”
“是呢,”烟翠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听闻今儿个早上皇上怒气冲冲去了延禧宫,见到八阿哥之后,劈头盖脸一顿骂,若不是惠妃拦着,恐怕八阿哥少不了皮肉之苦。”
“他做这事本就没脸,更何况丢的不只是他一个人的脸,也难怪陛下盛怒,”德妃垂眸抿了口茶,缓缓抬眼道,“只不过你说他自称冤枉,是老四给他的金子?”
“正是呢,”烟翠真情实意地为四阿哥感到气愤,脸都气红了,恨恨道,“定是八阿哥见事情暴露,想着拖四阿哥下水!他平日里便对四阿哥不甚尊重,如今为了脱身,竟连金币雨这种瞎话都编出来了!”
德妃抿了抿唇,“嗒”的一下将茶盏放到小桌上,抬起眼,淡声道:“八阿哥所言也未必是空穴来风,老四自小不在本宫膝下长大,便养成了顽劣性子,与那八阿哥多有龃龉,若是办出这等事倒也不足为奇。”
“儿臣竟不知,额娘便是如此想儿臣的?”忽地一道冷冽的少年音插了进来,不紧不慢道,“也对,额娘向来是不惮以最深的恶意来揣测儿臣的。”
德妃抬眼望去,便见一少年郎撩起门帘,在珠翠碰撞声中,他携一身寒气,满目清霜,大步进了屋子。
德妃见到他一怔,面上稍有些不自在。
毕竟是在背后说人家不太好的话,被当场捉了个现行。
【我靠!你妈怎么这么极品啊啊啊!我快气死了!】洛鸢围观全程,气到破音。
【习惯就好。】四阿哥闻言顿了顿,眼底蕴着丝丝缕缕的暖意,在心里漫不经心道。
【可是哪有出了事就不分青红皂白先怪自己家孩子的?】洛鸢还是很生气,她简直不能理解,疯狂为四阿哥鸣不平,【真不知道谁才是她真正的儿子!】
【无妨,这么多年我未承欢膝下,她自是与我生分,总归是有猜疑之心的。】四阿哥淡淡道,反过来有些好笑地安慰洛鸢,【我知你待我好,倒是没料到,在此事上,你竟是比我还要气上三分。】
【我是你的系统,自然是无条件站在你这一边,】洛鸢理直气壮道,【再说了,除此之外,我也看不惯像她这般偏心偏到没边的母亲。】
也不知是哪个字眼戳中了四阿哥的心巴,他的眸子霎时间亮了,迸发出璀璨的华光,其间蕴藏的暖意灼灼,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淡笑。
这一抹淡笑犹如昙花一现,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便烟消云散。
四阿哥懒懒地撩起眼皮,看向他的生母,那个用最温柔语气说出最残忍话语的女人,纵然对方因着说了不好的话被正主听到而感到不好意思,可这也掩盖不了她之前对他的伤害。
言语如刀,行动如剑,虽兵不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