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先生!”
跟在后边的魏修反应快,连忙扶住他,再看了眼白鹭阁里头的鬼样子,同样震惊不已,“你们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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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些个混账怎么不把白鹭阁拆了?拆了还干净些,偏留个烂摊子在这儿等人收拾!”
闫放随着几个脏兮兮的公子哥儿站在庭院里,见顺过气来的公孙先生拿着板子在他们面前来回走动,气得胡子翘了老高,时不时喘出一大口气。
这里头当属老五老六老七老八这四个弄得最脏,他跟沈宣章倒还好,一个衣摆沾有血迹,身上落了血点子,另一个大半个后背以及半张脸沾了血,比起前四个还不算太夸张。
公孙先生稍作平复,指了指他心中的读书种子问道:“宣章,你来讲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沈宣章拱手行礼,声线已不如晨时那样明晰清澈,略微带点沙哑:“回先生,此事……”
话没说完,老六打了个喷嚏,恶人先告状:“先生,是魏敛那厮中了邪,我好心为他驱邪才拿狗血来的,哪知五哥他突然发起疯来,用拳头打了我跟七弟,还把狗血泼我们身上!”
看这家伙将事扯到自己身上,闫放索性扮出一副无辜模样,装傻充愣。
“中邪?”
公孙先生认真打量一眼还算干干净净的老九,觉得他哪里都不像是个中邪的样子,不过中不中邪也不归他管,遂他大声喝道:“白鹭阁本为读书之地,你们两倒好,跑这儿驱邪来了?”
“此事为我之过,请先生惩治。”
站在最右侧的魏乾的脸还是黑的,他不想多费口舌,连解释都懒得解释,直截了当地请了罪。
“先生,是六哥先朝我泼血的,他自己驱九弟的邪,横竖却把血泼我身上,真是好没天理。”
老八魏昭也插了句嘴。
“明明是你这呆子先笑我的!”
老六连忙回嘴,生怕慢他一步。
“就是,谁让你笑话我六哥的!”
老七跟着帮腔道。
“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分争辨讼,非礼不决,枉你们自小学礼,却擅行无礼之事,实在难教至极!”
几人跟麻雀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公孙先生听得头都大了,当即决定让他们几个吵嘴的去清理白鹭阁,剩下的去三楼抄训诫静心思过,反正罚都一起罚,惹了祸和没惹祸的通通闭了嘴。
不过考虑到几个公子满身血色污垢也不大体面,公孙先生便暂时放他们回去收拾干净再来作罚。
几个血糊糊的人走在园子里,吸引了不少视线,路过的丫鬟小厮脸上都是惊诧,老五魏乾丢不起这个脸,一路飞檐走壁,避开了与人碰面。
闫放记得他五哥是练的一身好功夫,所以老六老七鲜少惹他,顶多跟他斗斗嘴上功夫,但老八也练的一身好功夫,却从没见过他对老六老七这两个混世魔王动手。
闫放虽觉奇怪也没多作细究,准备离开时看见沈宣章穿过知明堂的洞门,便叫住了他。
他大约是擦了一下脸上的血,颜色早不像先前那样浓烈,而莲青色衣衫上的血迹也凝成了血块。
二人都住在南园里,正好顺路,于是一并往回走,脸上都是黑血的秦越则跟在他二人身后,从怀里掏出帕子使劲地擦了擦脸。
几个公子大闹白鹭阁一事自然也传到了大夫人耳朵里。
彼时她正在西园里的万二娘屋里话家常,得知了知明堂的事后,并没有多意外:几个小的三天闹一小祸,五天闯一大祸,她这作母亲的都习惯了。
“驱邪?这事温氏说说就罢了,怎么魏六魏七也信了?”
万二娘听到其中缘由,只觉得好笑。
“这两不争气的东西怎么打都不记性,好在他们俩是在屋里跟着先生学书,要是在外边,魏家有几百张脸都不够他们丢的!”
大夫人拿起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