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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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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放改变了步子的方向,行到窗前将窗子合上时,又望一眼天上的残月,从而忽略了身后的人神情晦暗不明,嘴边多了抹诡笑。

纱帐里的身形隐隐绰绰,从外看得不太真切。

闫放拿沾了水的帕子拭去他伤痕边的血迹,再将罐子里冰凉的药膏搓散,用手心里的热度温了温,这才把药膏涂抹在狰狞伤痕处。

瞥到沈宣章双手揪紧被褥,素白的指节用力,手背上的指骨跟着凸起,他想到是药膏涂在伤口上会有灼热的刺痛感,便道:“疼就说出来,我尽量轻些。”

“是宣章受不住痛,令九公子见笑了,”沈宣章朝他转过脸,面色青白,额间多了层细密汗珠,他将目光落在替他涂药那双的手上——手心沾满药膏,且还带着点殷红的血迹,看着看着,他眼波横掠过他的眉眼,“九公子的手被我弄脏了。”

“并没有。”

闫放眉头一皱,看向眼前人脸上的淤青以及红痕,想着残留的药也别浪费,干脆用手胡乱地在他脸上抹了几把,这才拿过搭在盆边的帕子擦了擦手。

沈宣章被他抹脸的动作愣了一下,回神时,看九公子拿起纱布凑过来,一语不发地伸手绕过他的腰,将纱带一圈一圈地包扎住伤口,温热的呼吸恰好喷洒在脖颈边。

他眯着眼不动声色地看他,看了一会儿,忽觉这人对待他像是在对待一盏有裂纹的釉瓷,细致又正经,跟平日里懒懒散散的性子判若两人。

记忆里的魏敛并不是个细致的人。

这人太不像他记忆里那个九公子了,他狠戾、阴暗、最擅攻心,却也柔和、细致、有趣。

原本以为他跟三公子是一类人,都是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但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

或许是刚才他故意跟他亲近,这人太懂得点到为止了?

他分不清真正的他到底该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即便心里明白这人想跟他联手,他也不敢轻易相信他,况且他现在要的是能为自己所用的傀儡,要把魏敛变成自己的傀儡,想来还得多费些心思。

“差不多了,你歇着罢,我也得回院子了。”

见他将纱带打了个结,从床榻边起身,理了理衣衫,沈宣章便也系好衣带,随着他一并下榻:“三更天了,我送九公子。”

去拿搁在搭架上的灯时,里头火光弱了些,闫放便折回到放着灯的柜台边,拿一旁的铜勺刮了些膏脂,添到灯笼中的油盘里。

走到门前,他发觉沈宣章没有停住脚步的意思,便问道:“你是要一路送我回日衔居?”

“上回中刀一事,九公子可是有头绪了?”

“没有,不过正好,我也想见见刺我的那人到底是怎么个模样,”他行到枝叶“哗啦哗啦”摆动的桂子边,回头看他,“沈二哥,就送到这儿,今夜风大,回去罢。”

旧黄灯笼的光晕洒在明绸月季纹路上,沈宣章立在门前,见细碎的桂花落在他发间,那人挥挥手,转眼就同火光隐在拐角处。

他眼底的柔和转瞬生寒,跟着踏出了院门。

今夜着实风大,桂子的香气飘得到处都是,而园里的石灯被吹熄了好几盏,有几处树木掩盖的道路变成黑乎乎的。

沈宣章不远不近地跟在前行的公子身后,见他伸手扶住了晃动的灯笼,不紧不慢地走,似是独行在天地间的清闲旅客。

还真想等刺他的人过来不成?

他在黑暗里沉着眸,瞥见远处人影晃动,再是传来一声呼喊:“公子!”

扶着灯的闫放听见了这耳熟的声音,在原地站住步子。

紧接着秦越拿着灯匆匆赶过来,见到他目里一喜:“您这是去哪儿了?大半夜的见您房里亮着灯,人却不在,给我们几个吓得,忙出来寻您了!”

“没去四娘子那里问罢?”

他嗅到他身上的艾烟味,知道是四娘子拉他去佛堂给他“驱过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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