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兔儿绒
听见奖励, 阿萝杏眸一亮。
其实,这两字于她本就不算陌生。二人成婚后,每逢她医术精进或是修政有成, 魏玘都会以奖励之名,为她庆贺、予她赠礼。
魏玘的赠礼五花八门, 大到亲手栽植的巫疆枫树、千人共制的百鸟秘绣, 小到一纸芸签、一腰新裙, 总能令她惊喜非常。
也不奇怪。他这般颖慧,又深谙她性子和喜好,只消匀出半缕心神, 便能筹措万分惊喜, 更不必提他对她全心全意了。
只是,当下的情形与往日不同——
奖励这一词, 配上今夜二字, 难免有些耐人寻味。
阿萝掀起柔睫,觑向魏玘,对入他含笑、漆深的凤眸, 只觉心口微痒,像是受羽毛挠了一下。
“什么奖励?”她可得先问个明白。
听出她警惕, 魏玘挑眉, 盯她的目光纹丝不移。
他与她这般望着,虽不答话,却叫她瞧见一簇沉火, 燃在他眼里,忽地烫到她颊间去。
阿萝不退, 抿着嘴瞧他, 脸蛋洇开水红。
在短暂而沸腾的静寂之中, 她感到指间的力道点滴收紧,捕猎似地锁她,又接上温柔的摩挲,宛如蜻蜓斜掠、逗弄湖水。
她先捱不住了:“你要作什么坏事?”
“坏事?”魏玘故作困惑,“皇后的话,朕听不明白。”
不待阿萝应答,他修颈一低,倾向她浮霞的左颊,慢条斯理道:“不如说说,在朕不回话的时候,皇后都想了什么?”
如今的魏玘已是帝王,袍衫熏过龙涎,甫一与阿萝拉近距离,便有薄香漫上鼻尖。
阿萝嗅着那香,觉他气息滚烫,不禁睫羽轻颤。
“是我先问你的。”
在魏玘面前,饶是成婚许久,她依然率真、执拗。此时此刻,又因她眸光闪烁、别开脸去,那股子韧劲儿也蒙上一层娇赧。
“你好歹也是陛下,理当讲些规矩、先来后到。”
魏玘深以为然:“皇后所言极是。”
他一顿,笑意更浓,钳她的长指轻拍两下,似调笑,也似提点:“既如此,皇后母仪天下,也应以身作则,先给朕一个猜测。”
——又是惯常的招式,用她的话来驳她自己。
阿萝自知理亏,闷闷地鼓起香腮,心间摇摆不定。
对于魏玘儿时的髫年礼,她万分好奇,恨不得钻入他心房、游进他脑内,将她无法参与的过去瞧个清楚,借此弥补她缺席的遗憾。
但一想到他口中的、夜里的奖励,她小小的心便又提了起来。
相伴已久,她熟悉他每一寸劲骨、每一棱沟壑,知他肆力时如何紧绷、似拉满的强弓,清颀的躯体更是积厚成器、精力不竭。
她对他领会至此,便想他对她亦应如是。
只可惜,无数个夜晚发织成缕、直至天明,刻进过去的光阴,强有力地证明着一点——
魏玘确实很了解她,可他更贪得无厌。
他是温情脉脉的爱侣,会轻声细语、吻去她睫上的泪花;他也是锐意进取的帝王,存心开拓版图、探索一切未知,凿入荧惑而隐秘的决口。
这叫她欢喜又臊怯,怯那骇浪太高,打得人云鬓洇湿、乱说胡话。
阿萝垂下眼帘,柔润的耳廓也红了透。
这幅举棋不定、赧于启齿的模样,被身侧的魏玘看入眼中。她那低颤的睫、腼腆的眸光,便也如一摞干柴,直直添进他心火。
多年过去,她韵致更熟,灵动却不减当年,眉眼与情态如初迷人,仍能引他心旌摇曳。
阿萝默不多时,很快定下心来。
她偏首,与魏玘附耳呢喃,听得一声低笑,窄细的腰肢便受人裹住。
魏玘凝视她,浑不惊讶:“知我如你。”
他早知阿萝定能猜中。方才那居高临下、称是奖励的说辞,也不过是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