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救不救人

八月十五，万家灯火亮起。

日暮黄昏，丝竹声动，玉壶光转。高昌不夜天，尽显大唐繁华。

本该是李嗣按惯例设宴款待将士之日，然而由于“风虎”未归，这团圆宴也就取消了。叶霏烟在杨府上陪着养伤中的杨雪钊一道用膳，忽然接到了羽林都尉秦幼卿归城的消息。

“先吃饭吧，叶姐姐。”杨雪钊淡定道，“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去见我义父。”

叶霏烟心绪不宁，佳肴入口，味同嚼蜡。根据星云得到的情报，秦幼卿归来时带回了一名重伤的“风虎”部下。

暮鼓声方歇，

叶霏烟扶着杨雪钊下了车。李嗣府上的管家立在门口，向二人作揖。

杨雪钊抬手示意了一下，解开披肩递给下人，抬脚跨入府邸，直奔书房而去。叶霏烟同他一道止步于书房门外，等人通报。

不多时，尉迟烽也来了，立在阶下道，“秦幼卿只带回了苏赫一人，风虎军其余诸人还落在阿史那颇黎手里。”

叶霏烟忽然感到脚底有些虚浮，险些没站稳，“什么意思？”

“阿史那颇黎是突厥领袖。”尉迟烽解释道，“我刚才从苏赫那处过来，据他所言，阿史那大军持有大量热

武器，‘风虎’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敌军首领为何只放苏赫一人回来？”叶霏烟追问道。

“阿史那颇黎放他生路，要他传话——用安西都护府一镇来交换塞叶城那些被掳走的百姓。”尉迟烽说罢，一拳砸在了廊柱上，“欺人太甚！”

屋内有人出来开门，正是秦幼卿。叶霏烟不禁一怔，这大唐女将的飒爽英姿令她感到怦然心动。

“大都护正在和人通话，烦请杨小郎君再多等片刻。尉迟，你来凑什么热闹？”秦幼卿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尉迟烽感到不明就里，恼

道，“我要向大都护请命，救回百姓！”

叶霏烟瞧着人高马大的尉迟烽，对他的脾性又有了新的认知。

屋内有人轻咳一声，三人不约而同地收声肃立。李嗣和季闻仲一道出来，俯视阶下三人。

叶霏烟正斟酌说辞，尉迟烽主动请缨道：“李都护，季使君，某愿率‘火狸’深入敌营，讨取贼首！”

李嗣面色严峻，沉声道，“此事需从长计议。”

季闻仲捻着胡须附和道，“国公所言极是。世子切勿操之过急，小心敌人有诈。”

居然还是位王子，叶霏烟波澜不惊地想着。

尉迟烽仍旧拱手而立，显然是还没理解季闻仲这话什么意思。他率“火狸”征战多年，何曾惧怕过那些外邦贼子？火力全开碾过去就是了！

他铁着脸，“难道都护府还需和阿史那颇黎议一议割地之事？简直可笑！”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凝固。季闻仲也是一愣，显然是头一回领教尉迟烽这等武官的脾气。

始终保持沉默的杨雪钊忽然开口道：“义父，你难道想放弃那些百姓吗？”

李嗣面色铁青，不予回应。

“塞叶城的百姓大多是逃难来的流民。”季闻仲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