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
叶云决惺忪睁开眼,小女孩粉雕玉琢的笑脸不见了,变成徐征又黑又糙的大圆脸。
起床的号声震天响,吵得人心烦。
叶云决搓搓眉心。
“嗳!”徐征不怀好意地问道,“你梦见啥了?美成那样?”
叶云决睇他一眼,“你想知道?”
徐征用力点头。
叶云决勾勾手,示意他靠近。
徐征贴过去,伸长八卦的耳朵。
“我梦见,你被揍了。鼻青脸肿,哭爹喊娘,惨得很!”
徐征黑了脸,看他起身叠被,一派轻松自在,气得不打一处来。
这会子倒是像个没事人了。难为他,昨晚琢摸到后半夜才睡着。
整个上午,按部就班地吃朝食,操练。
休整间隙,叶云决盘坐在树荫下,两手倨膝,上体端直,脖子微扬,出神地盯着树上青绿的枝叶。
徐征半躺在一旁,双手交叉枕于脑后,嘴里噙着根狗尾巴草,斜眼看着同伴。
昨夜一番分析后,他作出了这样的结论:叶云决向小娘子表明心迹,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尽管在徐征看来,这真不算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单恋一枝花。可对叶云决来说怕是无法接受,所以才有那么大的反应。
得劝劝他才行。
徐征吐出嘴里的草,坐起身。他知此事太伤男人颜面,叶云决又素来心高气傲,他不好挑得太明,只说:“叔毅,看开点,人哪有事事都顺的。尤其是这种事,不成的,十之八九。”
叶云决的目光从树上掉落到他脸上,露出少有的惊讶神色,“昨晚的事你都知道了?”
徐征嗯声,“你眼眶高,心气更高,好不容易……唉,你要是觉得丢面子,以后不见她便是。光灵州城里就这么多人呢,干啥非抓着那么一个不放?”
叶云决默了片刻,坚毅的眉眼泛起决然,话语掷地有声:“我认定就是他,我绝不会善罢甘休,总有一天我……”
话语戛然而止,叶云决看到不远处何长史朝他们走来。
何长史命叶云决随他去一趟,二人便一前一后离开了。
徐征望着二人背影,啧啧叹道:“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情种……”
另一头,二人走远,何长史渐渐停了脚步,问叶云决:“还在因昨夜之事怨我?”
叶云决闷闷地说:“卑职不敢。”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气我没有深究到底。”
叶云决垂着眼,不说话。
何长史叹了口气,“你啊,什么都好,唯独一点,性子太直了。心里想什么,不带半分遮掩的。昨晚那事,真要是闹到都督面前,就麻烦了。”
叶云决嘴唇翕动,依旧没有发声。
“我知道,老赵那话你不信,我也不信。可你是亲眼看见他私通赤勒了?还是亲眼见着他杀人了?只是在乱石林鬼鬼祟祟的,又能说明什么?
拿不出切实证据,加上你跟他那关系,只会让人觉得你是以公报私,排除异己。”
叶云决霍然抬眼,“我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可旁人呢?尤其是都督,他身居高位多年,最忌讳的就是下边人党同伐异。”
叶云决双拳紧握,目光清冷而坦荡,“没有就是没有,知我者自会信我;不知我者,我又何必在意!”
何长史神色一滞,无奈摇头,忽地话锋一转:“我问你,若是承源那小子私通赤勒,那个图谋不轨的贼人就是他。甚至说,最近这些怪事都是他做的,你会如何?”
叶云决脱口而出:“不可能!”
“我这不是假设吗?”
“没有这种假设,承源绝无可能做这种事。”
何长史似是预料到了他的反应,语重心长道:
“你看,你跟承源才认识几年,都督跟老赵认识多少年了。于私,他俩是至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