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
见二人没有疑惑才继续道“我以临阵脱逃之罪就地处决了那些逃兵,此事除我之外再无人知晓,家中如今这般境况你们两个也该懂事了,钊珩纵是能活下来也不能留在钦家了。”
“那凭什么要师傅一家担这个罪责,二哥做错的事为何要阿珩来承担!”钦燕梗着脖子义正言辞的再度反驳。
“小妹,三哥说的是…”钦州不敢直视妹妹的目光,只能看着眼前的牌位说服自己,半晌才说道“钦家如今满门忠烈战死沙场,已是燕国的英雄,通敌叛国的不能是钦家。”
“英雄?”钦燕随着钦州的目光看向桌上的牌位,一家六口整整齐齐,忍不住嗤笑出声来“什么是英雄?镇北王死战不退镇守天渊城,就这么个异姓王就换了阿父一条性命?二哥开城门是为了报仇不是叛国!他哪里不英雄了?二哥开的门却让师娘一家跟着陪葬?三哥你算什么英雄?”
“钦燕闭嘴!收起你那套江湖气!”钦宣怒斥“二哥能杀几个?十万大军对八千守将,天渊城两日间被坑杀百姓三万余名,若不是我带兵及时赶到,天渊城如今已是一座死城!这门若不是钊家开的,昨日问斩的就是你我三人!”
“斩我就是,我愿意以命相抵,十八年后又是条汉子!”钦燕情绪激动振振有词。
钦州刚想开口劝小妹冷静些,话还未出口就听钦宣悲愤交加的张口斥责“荒谬!你可知我入城之时阿父还活着!被梁国孽畜悬挂在城门上三日!阿父要我千万保住你们,阿父说他想给你取字昱颐,他这辈子没读什么书,不像州儿有文化,他想了好久问了几位学究才想出来的,阿父愿你此生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如骄阳似火平安喜乐,他还说你要是觉得不喜这儿字就让我与州儿再多想想,我如何能让阿父他们带着叛国之罪下葬!我不能辜负阿父的遗志,是我对不住钊珩一家。”钦宣语速急促几次停顿下来深吸口气,话才说完已是潸然泪下。
钦燕适才据理力争的样子瞬间消失不见,紧紧咬住下唇身形剧烈颤抖,自钦北战死讯传入燕京起钦燕一直没真正感觉到家人的离开,钦家棺椁回京她甚至不敢亲眼确认,直到昨日下葬她都不曾留下过一滴眼泪,此刻听到父亲临终前对自己的期许祝愿,钦燕再无法自欺欺人的觉得父母不过是还没来接她回家,她站在原地颤抖着身子嚎啕大哭起来。
钦宣红着眼见小妹哭的肝肠寸断也不打扰,只是平静了下情绪对钦州说道“我知道你是读书人,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乃圣人训中君子二乐,为人当光明磊落问心无愧,可如今钊家罪名已定,即便是再想翻供也无人可以作证,若是此刻钦家认罪伏法,父亲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你我兄妹三人再无后路。”
钦州再泪眼朦胧中看向钦宣勉强开口道“三哥,父亲一生光明正大,我们兄弟二人日后不可堕了他的名声,如今之计是迫不得已,钦州明白三哥用心良苦。”
兄弟二人达成一致,只见妹妹仍在原地泪流不止,钦宣心下不忍,走到妹妹身边缓慢而舒缓的轻轻拍拍妹妹背脊,低声劝慰钦燕。
钦燕难受的连呼吸都难以维持,仰着头大口喘息着,发出压抑的呜咽声,压抑数日的悲痛几乎就要将她淹没过去。
嚎哭许久钦燕才慢慢缓过来一些,哽咽着道“我也不想阿父担着卖国贼的名声走…”钦燕哑着嗓子乞求道“可三哥能不能也保住阿珩,他没有错,他不该死的三哥。”
钦宣温言细语的拍着小妹的头哄道“昨日问斩,钊家余孽皆已伏法,如今钦家借宿的小童不过是恰巧姓钊罢了,不过你要明白,此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钊珩不能留在钦家,三哥只能再替阿珩寻一处好人家。”
“三哥说的是真的嘛?”钦燕充满希冀的看向钦宣“阿珩不用死对吗?”
“三哥何时骗过你了?”钦宣苦笑,小妹现在连自己的话都要再三确认了,今天恐怕对她而言打击太过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