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但他拉着架子车上的光脊背上,早已是明晃晃的渗透出来的汗珠。
娄清荷坐上了他拉着的架子车,几十斤的重量增加又让架子车的缰绳更深的勒进刘根喜的肉里。但此刻,刘根喜心中却如同这麦收时节的天气一样,热气腾腾活活泼泼。
他迈开步,拉着架子车上的娄清荷大步往前走。脚底溅起的黄土四下飞扬,一粒粒落在两个人的头上、睫毛上,含笑的嘴上,身上......
风是热烈的,似乎饱含着一种浓郁的,化也化不开的浓郁的真情实感。这时,刘根喜亮亮嗓子,他唱起歌来,声音粗犷而浑厚,在这黄土、麦田上空荡漾:
青石磨刀不用水
黄土脱坯不用灰
你有情来俺有意
不用王婆做红媒
......
风在笑,人在笑,人和庄稼,此时此刻都是幸福的。唱到尽情处,刘根喜将肩膀上的缰绳拉的更紧了,他拉起架子车上的清荷,几乎要跑起来。
刘根喜的爹娘,比两口子早一步到了自家麦田。
金黄色的麦田就在眼前一铺到底,这是让人心情振奋的颜色,也是希望的颜色。刘根喜娘喜上眉梢,她将手中的粗布汗巾裹在头上,又将衣服整理一下,随时准备投入到割麦的战斗中去。刘老汉弯下腰来,将手上的烟袋锅在鞋底上敲了敲,将烟袋锅里还剩下的一点烟叶磕了出来。刘老汉将烟袋锅放在地头边,也随时准备投入到割麦大战中。
万事俱备,刘根喜娘却发现镰刀还没到。正寻思着,刘根喜拉着架子车来到地头,娄清荷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从车上跳了下来。
三个人,从架子车上拿起各自的镰刀,四双眼睛在各自身上扫视了一下,目目相对,四颗心在此时达成高度一致的心灵感应:“开割吧!”
四个人,每个人负责一畦。刘老汉弯下腰,右手拿镰刀,左手将一把麦秆握成一团,右手上的镰刀从一团麦秆的低腰处齐刷刷割下,镰刀隔断麦秆之时,只听见滋啦一声响,一把麦秆就齐刷刷的割了下来,被抛在割过去的地垄上。毕竟是干了半辈子的老把式了,刘老汉和自己的媳妇同时弯腰割麦子,不大一会,刘老汉就将他媳妇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刘根喜弯着腰光着脊背,奋力的割着麦子。他不时的会停下来,从嘴里吐出几口唾沫:“啐!啐!”,在手心上抹了抹,弯下腰来又奋力挥舞起镰刀来。浓烈的日头让他浑汗如雨,豆大的汗珠一滴滴落在脚下的黄土地上,落在脚下已经割下来的一摞摞麦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