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学
甫一回到自家小院,仁禾赶紧伺候自家女公子脱下大氅,吩咐小婢女上盆盥供殷姝拭面。
早前在堂屋地龙烧的热,怕冷便未脱大氅,殷姝面容晕红,显然热的不轻。
殷姝梳洗完神明心清,在书案前坐下,仔细回想这小说世界的大概剧情。
仁禾眼神示意所有婢女退下,自己在旁安静磨墨伺候。
依稀记得,这本小说是她高中毕业完看的,原书男主拿的是重生剧本,前世身为户部侍郎庶子在嫡兄的压迫下一生未能入仕,第二世却拜得当今太子太傅为师,与太子诸位皇子更是至交好友,最后暗中支持某一位皇子上位,成为新朝的肱骨之臣,深受新帝重用。
想来,现在他应是在京城初初崭露头角,声名远扬。
即使远在这江南之地,殷姝都听过他献计抚流民的功绩。
这暂且不提,只说这京城局势波谲云诡,太子妃这一位置怕是豪门权贵都想分一杯羹,自己虽不愿参与这阴狠争斗,却还是陷入这泥沼,想要独善其身怕是困难。
殷父堂前这番话无非是警告自己不要起别的不该有的心思,这次求学必行无疑。
只是在这之前,她得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权利和好处,才能略略转圜困境。
想到这儿,不禁暗暗感慨。
人家穿越都是种田文,吃吃喝喝,何不乐哉,自己跟打工人附体,天天上班当吉祥物。
瞧这外面日头,估摸快到午膳时辰,殷姝想起前几天吃的九珍鲋鱼脍的滋味,吩咐仁禾等会儿上这道菜。
仁禾听完吩咐安静退出去。
殷父唯一做的好事就是在吃食上尽供殷姝最好的。
日光透过纸糊窗撒进来,尽是一派祥和之色。
殷姝侧身躺在窗前的长榻上假寐,思虑当下这步该如何走。珠络帘子响起,二等婢女兰时悄然走进行礼,低声禀告:“女公子,夫人派人请您前往听风堂用膳。”
“差人回话,我马上就到。”殷姝起身,仁禾大约从外面听说这一消息,连忙走进给殷姝更衣。
估摸是殷母关于此事有话交代,只是不知道这事她是计划参与还是之后才得知。
仁禾给殷姝换了套日常的白底靛青竹叶纹褙子,跟着自家女公子向听风堂走去。
穿过后院回廊,便瞧见听风堂门口几个婆子带着一位穿着朴素的尼姑向着殷府东侧小门走去。
殷姝心里暗自记下,待人走后才不紧不慢地进到堂内。
和华疏院的瓜果水香不同,这听风堂满是香火味,不知得燃了多少香才能积得如此浓厚。
堂中并无人,殷姝因循旧例,脚步一转朝后方设的小佛堂行去。
佛堂蒲垫上安稳跪坐的女子闭眼祈祷,殷姝知晓这时她最不欲人打扰,默默行礼后跪坐在旁。
自己这母亲明明出身江东周家,家族显赫,知书明理,却仍相信这佛家命理之道,很少过问家族俗事。
不知过了多久,殷母缓缓开口:“听说你父亲送你去青竹山求学?”
听这语气倒像是浑然不知殷父所为,殷姝垂头回道:“是,母亲。”
殷母在刘嬷嬷的搀扶下缓缓站起,面容冷淡,嗤笑道:“倒是好事。”
这话不知在阴阳怪气殷父还是殷姝。
殷姝沉眉不言。
行至正厅,待两人落座后,婢女们训练有素地上好菜肴,满桌佳肴美味,可惜所对之人皆无享用之意。
瞧这母女都不说话,刘嬷嬷心里着急,本身自家夫人性情冷淡,女公子更是沉默不语,这十几年来母女倒似陌生人一般,自那件事过后,两人情分更是少的可怜。
为缓和缓和关系,刘嬷嬷贴心为殷母和殷姝布菜,笑道:“夫人听闻女公子最是喜爱这螃蟹,特地命人从澄阳湖一带采买来,女公子可要好好尝尝。”此话一出,殷姝顿了顿,躬身道:“劳烦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