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三更至,平安无事——”
夜班三更时,有更夫敲着更锣,一慢两快,“咚!——咚!咚!”
远处一个不起眼的后门,悄然打开,趁着夜色摸出一个黑色人影。
那人有些踉跄,许是受了伤,又或是再躲什么人,紧绷着身体,一直贴着墙边的阴影处走,一步,两步,极快也极为小心。
许是觉得躲过了什么,他长舒一口气,身体放松了些许,可刚走过拐角,就见一把刀横在脖颈处。
只差半指的距离,那泛着冷冽光芒的刀刃便贴上了他的咽喉。
他小心的咽了一口气,上下滑动的喉结甚至要贴着刀刃过去。
冷汗在鬓角划过,他一直都知道,没人能从桦影楼的手底下逃掉,可还是架不住那所谓的侥幸心理。
“东西。”对面那个手持一柄弯刀,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瞧着他,语气丝毫没有温度的开口。
让人听着只觉得浑身冷的一激灵。
他颤抖着手向怀里伸,像是要拿那个东西,而后瞧着眼前的人,猛地一扬手,转身便朝小巷跑去。
说到底,还是惜命。
只可惜,“噗”的一声,那柄弯刀直直追着他,插入了脖颈。
而那黑衣人,甩手将刀扔出去后,便不紧不慢的挥了挥刚刚扬起的粉末,好像不在乎那人会不会真的跑掉。
他抬眼,看着不远处已成尸首的人,没有任何感觉。
无声的走过去,熟练的在粘了血迹的地面撒上粉末遮掩痕迹,而后扛起那人向小巷深处走去,渐渐的就连半圆的明月也寻不到他们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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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至,天寒地冻——”
两个时辰后,更夫敲打着更锣,一慢三快,“咚——咚!咚!咚!”
一片寂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留下一些星星点点的深色痕迹,也被更夫路过时,踩进了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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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有妇人开门整理衣衫,准备洒扫,却瞧着路上行人稀稀拉拉,更多的是围在小巷口,熙熙攘攘,议论纷纷。
她抱着凑热闹的心思过去,远远的,只瞧见,那外墙上,写着暗红的大字:黄白之物困山坳,没人要了也没见阳。有朝一日风云起,哭爹的哭爹,登堂的登堂。
妇人瞧着,只觉脊背发凉,她不懂此为何意,只觉万分渗人,而后,她回到院内,平静心神,等到她再出来时,却瞧见小巷口,除了来往行人,再没旁的,就连那墙上暗红色的字,也消失不见。
一时间,妇人竟不知自己是否真的瞧见过,甚至疑惑自己是不是晨起惺忪,犯了臆症。
罢了,妇人摇摇头,不再想着此事,她拿起了扫帚,开始洒扫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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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桃花纷飞,远处的官学,传来阵阵嬉笑声,夹杂着那首不知何意的童谣。
“黄白之物困山坳,困山坳,没人要了也没见阳。有朝一日风云起,风云起,哭爹的哭爹,登堂的登堂,哈哈哈哈……”
【作者题外话】:“黄白之物困山坳,没人要了也没见阳。有朝一日风云起,哭爹的哭爹,登堂的登堂。”改编自,唐代张打油的“百万贼兵困南阳,也无援救也无粮。有朝一日城破了,哭爹的哭爹,哭娘的哭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