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富甲
原来的吗?”
小丫鬟答:“是。”
祝博约咂吧着嘴,把签子又搁回盘边,从荷囊里掏出一锭银卡在她的衣带间,“那快给我爹送去吧,他老人家最爱吃这玩意。”
小丫鬟福了福身,朝后园嶢亭走去。
祝博约见她不是去他爹的望明轩,心下疑惑,莫不是家里来客人了?两腿倒是先于大脑行动,也跟着小丫鬟去了嶢亭。
仓滁祝府,有一座最为出名的后园,其建筑之精妙,是为江南“园中之园”。此园以一白玉拱形石门为入口,分东中西三路通向园内。而进门便立有一块先皇亲笔御书的“善”字碑,其字体遒劲,以赭石糁之。又依山傍水,前有嶙峋怪石、流水清池,后有茂林修竹、参天古木。五步一阁,十步一榭,檐牙高啄,廊腰缦回,曲径而通幽。
小丫鬟择了东路送枇杷。东路尽头有六个台阶,全部用二尺一寸长的斜线条石铺成,拾级而上,即是嶢亭。
嶢亭虽所处略偏,但因地势较别处高,人坐在其中,整个园林景象都能收入眼底。嶢亭六面挂有江南特产的上好青绿冰纹纱幔,幔后是一方灰白石桌和四张石凳。端坐于前的则是祝家老爷及一青衣男子,二人边上还坐着一名琴姬,漆红瑶筝,纤手拨弄,乐声缭绕,动听似莺啼。
祝遗白将瓷壶里烧好的沸水倒入茶壶中,洗了一道茶后迅速倒出,又再次倒入沸水冲泡,等水高出壶口,就用壶盖拂去茶末儿,继而封壶,用沸水遍浇壶身。祝遗白又拿起茶夹,将闻香杯、品茗杯分放在茶托上,再往闻香杯里斟七分茶汤,这才以茶奉客,“请。”
男子笑迎,“祝老爷客气了。”随后将茶汤倒入品茗杯。他轻嗅一缕闻香杯中的余香,“这是……银针?”
祝遗白含笑点头。
男子复用三指取品茗杯,分三口轻啜慢饮,舒服地一叹:“能喝上祝老爷亲手泡的茶,晏某三生有幸呐。”
祝遗白爽朗一笑。与此同时,小丫鬟端上了果盘,祝遗白挽起广袖,五指比盘:“这是‘东南枇杷’,比一般的枇杷更为硕大,且更为香甜可口。军师尝尝,看味道如何?”
青衣男子扬唇,“那我定要尝尝看了。”他随意签起一块枇杷肉,张嘴咬了一口,点头称赞道:“的确不错。”
躲在游廊红柱后的祝博约,偷摸探察亭里的客人,心下满是疑惑——怎么是晏慎?他怎么突然来祝府了?
两人又寒暄几句,这才切入正题。祝遗白抢了白:“将军可好?”
“最近气色尚好,体无大恙。”
祝遗白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而后又皱眉,“我听闻,将军被众臣弹劾,此事……?”
“将军那里,倒没什么状况,只是…不明圣意……”
“莫非皇上也怀疑将军的忠心?”
晏慎放下了茶杯,“将军身份,世人虽不知,但将军从小与皇上交情甚好,皇上没有动将军府,应当还是记着那份情的。”
祝遗白摩挲着杯沿,神情复杂,“就是隔着那份情,他二人终归是……”他叹息道,“我这个外甥女,自幼丧母,一个姑娘家家,现在是个冒名的将军,莫说嫁人,就是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也没个准数。我也是担心,以后万一有个变数,将军可如何是好?”
晏慎亦是叹道:“将军顶着极大的风险和压力替他守这江山,又满腔怨恨与情长,我也替将军担心。”
祝遗白眼眸微颤,半晌才抱拳躬身,又被晏慎扶住了双臂,“吾妹冒死生下将军,将军连生母一面都没见过,好好的女儿家无人细心管教,父亲又常年征战,在家也只管带着一双儿女练武。将军吃寻常女子不能吃之苦,还要背负恩怨情仇,实在孤苦……身为舅舅,我能帮她的,就是给她做坚实的靠山。战场和朝廷,还得劳烦军师多多辅佐将军,莫让将军吃了不该吃的亏……”
晏慎毫不犹豫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