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姑娘脑袋探出马车，看着蔫巴巴的草木，自己也不禁耷拉下脑袋。

驾车衙役劝道：“姑娘进去吧，外边暑气热。”

“哎。”小丫头叹口气，与衙役聊起来，“大哥，你说这天气咋这么热啊？哎，在村子里帮大伙儿收稻子的时候，就觉得那穗子轻飘飘的，去年就是这样，没想到今年又是这样的天气。这咋叫人活哟。”

衙役笑道：“哎哟，姑娘这么点大，就帮着大伙儿收稻子啦？”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连续干旱的天气，他是不敢说的。

早已经有流言说是国君无德，上天才降下惩罚给他的子民。这样的流言大家可以私下里出出怨气，抱怨抱怨，可不敢拿出来说的。

小丫头呵呵笑，也不介意提起自己的身世：“我从小就是一个人，吃百家饭长大的啦。像老珍婶子啊，麻婆婆啊对我可好了，我帮着大家干活儿是应该的。不过，村里也有好些人家吃不上饭了，我就跟着小姐走啦。我家小姐可有本事了，一个拳头能打一堆坏人，哈哈哈···”

这姑娘的欢声笑语，倒也给无聊的旅途增加点乐趣。

“咦，他们好像走不动了，我们带带他们吧。”小丫头忽然开口，指着路边道。

衙役闻言勒停了马儿，还不待他看清楚情况，小姑娘便跳下马车跑了过去。

路边树荫下坐着祖孙俩，老头儿蓬头垢面，衣服也发了黑，与孙儿靠着树干睡着。

小丫头蹲在老头儿面前叫道：“大爷，您走不动了么，要不我们载您一程吧？”

老头儿似是睡得深了，一动不动。倒是小女孩先惊醒，她伸出手挡在老者面前，两只眼睛像恶犬般盯着突然出现的人。

小丫头被吓了个屁墩，见小女孩没有进一步动作，她这才爬起来笑呵呵问：“你们是要赶路吗？我们送你们一程吧，天都要黑了呢。”

这时，荣嫣朝这边走过来，小女孩见她们穿得如此好，又面色和善，意识到她们不是抢东西的人，这才放下张开的双臂，往后退了一步。

这些动静终于惊醒了老者，睁开浑浊的双眼，他把小女孩往旁边拨了拨，张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老先生，需要帮忙吗？”荣嫣问。

老者“呃呃”说不出话，但激动地挣扎着要起来。

“琳琅，去拿水来。”荣嫣扶住老者，提醒琳琅道。

小丫头这才反应过来：“好，我这就去。”

不一会儿她背着她的小背篓跑过来，递给老者一个水囊，又递给小女孩儿一个包子。

老者终于缓过劲来，他抹了抹眼睛，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们也不知道去哪里，就……就是……被爹娘赶出来了。”小姑娘停下吃包子，替爷爷说道。

衙役走过来，在荣嫣耳朵低声解释道：“多半是没粮食了，多的人还要多交人丁税，有些家里过不去了，会将不能劳作的卖掉，或者赶出去···”衙役看了看荣嫣脸色，又补了句，“灾荒年月都这样的，不然一家子老小都活不下去。”

“小姐···”小丫头琳琅眼巴巴地看着荣嫣，想求她帮忙，又开不了口，小姐养着她就已经是在养闲人了，她又很能吃。

荣嫣对老者道：“我打算在岷山县里购置几处房产，您和您的孙女愿意过来帮我照看着点吗？您放心，包吃包住，工钱少不了您的。”

老者连连点头，摆着手道:“不用，不用工钱。给口饭吃就行。”小女孩眼里也立马有了星星。

衙役几次伸手想拉住荣嫣，荣嫣见状主动走到一边:“壮士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衙役松了口气：“先生，这样的人多得很，您救济不过来的。他们反而会一直巴着您，到时候甩都甩不掉。也不是没好心人救助过些人，到最后那一家子都追过来了，又哭又跳的，惹出来的闲事不少。”

荣嫣认真地点点头：“多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