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角,不想让笑意这样明显。
“可惜。”宴初靠在椅背上,像一只伸懒腰的猫,舒展筋骨:“朕就只有这点小聪明了。”
“陛下何必妄自菲薄,这可不是常人能办得到的。”卫寒卢思考了一会:“不如这样,以后你我之间的课题就以这样具体的问题形式展开吧,总是做策论也太过枯燥,只是之后,我需要陛下在说服我时拿出更多有力的证据,或在论证的时候,除了自己的经历,还要更多的其他论据,这样如何?”
宴初同意了。
室内安静下来。
每到这种静谧时刻,卫寒卢便能感到淡淡的苦涩,并不严重,但始终撩拨着人的心弦,叫人不得安宁。他不太确定这之中是否有什么被自己忽略的东西,但宴初这样半温不火,看似亲密实则疏远的态度,实在叫人……倍感煎熬。
之前他与陆铮见面,等他也笑过自己“三人行”,两人互相挖苦两句,两杯苦酒下喉,除了苦笑,相顾无言。
宴初不愿意亲近他们了,这话没人愿意提,但所有人都知道。
他们都曾经是被亲近的人,都知道,十七殿下亲近一个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并不是留人吃饭、安排差事这样的表面功夫。也许对其他的皇帝来说,这已是不得了的隆宠,但这是……这是宴初啊。
被温暖明亮的眼睛看过,被真情实意的回护过,都是曾经跌落泥潭的人,都是抓着十七殿下垂下的蛛丝重新走上康庄大道的,她像铅云外的光,与他们来讲是上天的恩赐。即便过去这么多年,依然没人能忘记初见时十七殿下的笑容,纯粹温柔,自由又美好。
初见越美好,相衬之下,结局便越惨烈。
陆铮自嘲,他向卫寒卢敬酒:“你我,真是狼心狗肺啊。”
卫寒卢一饮而尽:“不然怎么能狼狈为奸。”
人就是如此,有些东西,比如光,比如暖,被包裹其中时总是不知其可贵,也许最初还会心怀感激,但日久天长,恩赐渐渐变得习以为常,仿佛天经地义,理所应当,于是便会开始肆意挥霍,为所欲为。等到一切行至死路,不可转圜,还要一意孤行,将已经微弱的光越攥越紧,偏执的相信着只要不放手,光便不会从自己的身上移开。
执迷不悟,自欺欺人。
而如今,他们回心转意,弃旧图新,心中疯狂的感谢岁月回头,以为一切都可重来,打算重新弥补曾经的罪孽,奢望能与光与暖重修旧好。
可一切岂能尽如人意?
曾经照亮前路的光,不想再照耀他们了。
“你说……”
话至一半,卫寒卢又停下思索,陆铮看过来,眼神催促。可话到嘴边,卫寒卢觉得这样的猜想实在有些荒谬,实在说不出口。
他不愿承认自己不敢说,只能说这个猜想太过荒谬。
“你说,有没有可能……”他顿了又顿,声音都不自觉的放轻:“阿初她……”
后面的话不用说了,陆铮扣住酒盏的手指突然收紧,卫寒卢就知道其实他也想到了。
两个懦夫。
他在心中嘲讽。
“应该没有。”陆铮故作平静:“若是真的,那你我不可能还有命。”
他一饮而尽,喝的急了,咳嗽了一声。
没人敢想,没人敢认,好像想了认了,原本渺茫的希望便消失殆尽,就又成了穷途末路,于是就连辩驳,都要欲盖弥彰,小心翼翼。
卫寒卢忍不住看向宴初,试探的目光像槲寄生轻柔的触须,轻轻牵住她的衣角。
“陛下。”
是琉璃。
卫寒卢像是火烧一样猛地垂下眼。
好在,琉璃似乎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见礼之后便像宴初走去。她取出一封书信,与宴初耳语。
卫寒卢知道他该告辞了。
昭阳殿偏殿不算大,从室内到室外也用不了几步,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