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山相
道:“我记不清了。似是姓秦。”
阿萝浑身僵硬,脸色煞白如纸。
她顿时生出一种猜测——是魏玘不允她离开,而秦陆要帮她,才受她连累、要被魏玘处罚。
转念间,阿萝回身,快步来到鱼杏儿面前。
她牵住对方的衣袖,脱口道:“可以请你带我过去吗?”
“去校场。去那位典军受罚的地方。”
鱼杏儿柳眉一皱,正要推阻,忽然又亮起眼眸,放下了将出未出的手。
她笑得温婉,道:“好呀。”
“我知道后花园有条小路,可绕到校场后方。你随我来吧。”
……
这夜,月光很亮,铺往阿萝脚下,火一般地灼烧。
她跟在鱼杏儿身后,穿行于无人的绿径。
四下鸦雀无声。
阿萝记着鱼杏儿的嘱咐,屏住呼吸,将足音压到最低。
若是平常,她与鱼杏儿的行踪定会被发现。可典军集结后,由仪卫代为夜巡。仪卫从前只行仪仗,论机敏,本就不如典军与宿卫。
因此,二人有惊无险,逐渐接近王府西侧。
一檐黑瓦出现在不远处。
黑瓦之下,是一整面石墙,暗沉厚重,独在中央设有门洞。而二人所处的位置,既受绿植隐蔽,又能将门洞内的景象尽收眼底。
阿萝躲在丛后,看见火光迎风摇摆。
那是一支又一支的火把,受甲兵高举,被风吹得微耸,而甲兵纹丝不动。
火光之中,魏玘赫然而立。
他着了玄金蟒袍,衣袂翻飞鼓动,横眉低目,面庞漠戾如冰。
一名男子匍匐他足下,发冠散乱,衣衫红透,像一片蜷缩的、被人揉皱的布匹。
血腥之气分外刺鼻。
魏玘抬足,用靴尖踢向男子的肩膀。
男子身躯一斜,露出面庞,恰能容阿萝与鱼杏儿看见。
——那是秦陆的脸。
他双眼紧闭,血污四溢,看上去了无生机。
阿萝按紧双唇,竭力压住惊呼。她双足发软,险些跌在地上,被鱼杏儿一把捞住。
不远处,魏玘唇角一勾。
他撩袍,俯身,伸掌拽住秦陆的后发,轻易提起人半身。
阿萝看见,魏玘的嘴唇在动。
他似乎与秦陆说了什么,可她听不见声音,秦陆也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魏玘笑弧更深,宽和又悲悯。
眨眼间,响声骤起——
“咚!”
秦陆的头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