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为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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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醒,明芷便早早地梳妆打扮完,坐在木凳上。
按梦中所说,上午刘氏便会来找她,说镇国公府最受宠的嫡子瞧上了她,吹得天上有地下无。
一直等到中午,刘氏也未踏入芝兰院半步。
明芷僵坐了一早上,未等来刘氏身边的半个人。
棉雾和雪柳不知道明芷在做什么,又不敢轻易去打扰。却忽然见自家姑娘站起身,瞧着门外,忽然笑了起来,眸中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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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檐顶翘,红柱威严,匾额庄严悬挂。
礼部之下分设四司,分别为仪制、祠祭、主客和清膳。其中以仪制清吏司乃四司之首,掌管嘉礼、军礼及科举之事。如今的储骁宁乃礼部仪制清吏司侍郎。年纪轻轻能至此高位,自是离不开镇国公府各派关系的扶持,也是储骁宁赶上了桓王清算叛乱,稀奇人才之际,储骁宁自身年纪轻轻便中探花。如此显赫家世、绝顶才华、难得机遇,至此官位,并不算得太惊世骇俗。
储骁宁上位不过半年,连续下了三名老臣。此司乃先皇在任时最重用的,自有其体系做派,不少老臣亦是侍奉了三位君臣的老人,冥顽不灵。
其中最有声望的老臣,便是明方学的师傅安守常。
明方学回忆着那日储骁宁说的一字一句,最后还是在那句问话伤反复琢磨:“明大人,这银子是谁让明大人送的?”
到了礼部中,仍旧如往常一般相安无事,偶有几个被桓王打回来的折子,其上还有新帝稚嫩的笔迹。
可这司中,稍有丁点儿风吹草动,便惊得明方学一抖。
明方学放下毛笔,看了眼储骁宁所在的方向。这般不痛快,随时在倒数生命的、如履薄冰的感觉实在让人窒息。可明方学想不出来法子……
他的岳父,也就是刘氏的父亲曾经就是礼部的老臣,但在一年前的叛军攻城时,不小心被流矢所伤,一命呜呼。亡者留下来的关系,也就算不得关系。更别提,如今那些关系在焕然一新的官场中,根本做不得数了。
他只能干等着,随时被储骁宁处置。这感觉……实在太煎熬。
就这么一直等到下午,也未见储骁宁人,明方学送了一口气,才发现衣襟湿透。略显慌乱地走出去。
许久过后,一人小声地跑入,走过大堂,塌上阶梯,来到正中间的桌案处:“大人,明方学去找安守常了。”
储骁宁只觉得最近这明方学的名字听得太多,又想到这人已经慌乱到卖女求荣,不禁觉得好笑,又有几分得意。
他抬眸看着这老旧的礼部:“……快了。”
自明方学出门之后,刘氏便端坐在椅子上瞧着门口的方向,时不时地走动。
随时提心吊胆、惴惴不安,根本坐立难安。
傍晚时,才见明方学走来,刘氏松了口气,不管如何,今日是平安度过了……
走近才发现明方学眉头紧锁,神情掩不住的灰败。
刘氏走上前扶住明方学的手:“老爷……这是怎么了?”
明方学没说话,一言不发地走到紫檀雕花方椅坐下,摇了摇头:“我明日,再去找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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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刮过层叠的绿叶,簌簌作响。雨滴答地点在窗棂上,激烈的夏雨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朦胧的帷幔之下,少女娇嫩瓷白的肌肤泛着红,浸出湿湿的细汗……
那人站在床榻边缘,一把掐住她的下巴,目光流连过她周身每一处,轻蔑道:“贞洁烈女?哈哈哈哈哈哈。不过使了个小计谋,你个蠢笨的父亲自己跳了进来不够,还将你送来……这世间,谁能护你?!”
明芷猛地醒来,葱白的指尖紧抓着床单,望着黑夜眼神空洞畏惧。
等那份恐惧逐渐消失之后,明芷缓缓想到,不管梦中还是现在,她皆是不清楚父亲究竟犯了什么事情,有什么把柄在储骁宁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