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平乱(中)
昨天晚上的梦里一片混乱,脑海里绕着那点与欺骗背弃纠缠在一起的、所剩无几的甜乱咧咧地开始转。
太乱太杂,让即墨离不堪重负。
疼痛的开始是战友的背刺,而最后的最后,所有一切都定格在累累白骨之上。光怪陆离,荒唐半生,毒酒一杯归黄土。
有人总喜欢回忆过往,因为有美好的东西;而有人不愿意提起过往,因为太苦太累苦涩难当。即墨离属于第二种,她甚至希望自己没有过往,这样就不会再因为别人的一句无心之语做上一整夜的噩梦,间接导致第二天忙起来时头痛欲裂。
“犀角、黄连、知母、赤芍、甘草……”即墨离面色冷淡,吐字清晰,按照自己前世不甚清晰的记忆快速念出一大串药名,也并不在意自己的方子被别人听了去,只想着要如何调配用量。而在旁边帮忙调药配药的药郎医者们都听得全神贯注,齐刷刷地记下方子。
即墨离原本是想着用那几个北戎奸细来试药,可是传给尉迟聿怀的消息迟迟不见回信。事到如今也只能自己一次一次地尝,再靠着前世的记忆与自己的医术来斟酌修改。
即墨离端起那药碗尝了一小口,觉得味道不对,皱着眉让人把药倒掉了。
没想到她会自己试药,一群人看得一愣一愣的,被即墨离轻轻呵斥了一声:“各位是没见过医者试药吗?”她冷淡的眉眼吓得人心虚,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就见即墨离又转向了坐在一旁的数个医者大夫:“诸位既受王上所托来与我共研治疫之药,那就也请帮我斟酌此方各位药材用量,以免出了失误。或有别的什么更好的方子也可提出来一同商议。”众人自然应下。
可是研究药方是个精细活,又哪能那么容易有头绪,一众人是越看越头疼。
即墨离这边是一碗药一碗药地尝,原本以为试个几次也就行了,可出乎意料的是,方子里的药材开始增增减减,药味冲天,过了响午都没人顾得上用膳。
王宫之外,空荡荡的街道上却早就已经起了兵戈之声。
百姓门户紧闭,街道萧索肃杀,只余两军对峙阵前。白云蓝天之下,交战的兵器碰撞之声却把向来繁华热闹的王城街道变成了颇为惨烈的战场。尉迟聿怀不知道自己手中的剑斩杀了多少楼兰故族的叛军,长袍染血,浸湿了象征着王权的金色图腾。
尉迟聿怀看着对面的娄豫,声音沉冷:“你真是让孤失望。”尉迟聿怀眼里的失望与鄙视深深刺痛了对面的娄豫,让他向自己的士兵下令加速绞杀王城的禁卫军。
转过头冷笑道:“不必在这里做什么圣人姿态,这王位你坐得,我身为楼兰故主也坐得,各凭本事罢了!”
说罢便挥起刀向尉迟聿怀砍去,意欲一举斩杀尉迟聿怀。两人一剑一刀,疲惫而决绝,双方余兵也已经陨半,接连不断的哀鸣声与刀光剑影在风中绽开。
毒辣的太阳也逐渐疲倦退去,只剩残阳几缕慵懒挂在天边,惹得凡人倦倦思归。
战至此处,王城的禁卫军逐渐力竭势弱,叛军却还源源不断。
见状,娄豫大笑:“尉迟聿怀,不要再做困兽之斗了!我选在今天夺城,就是因为王城此时疫病四起、兵力空虚,王城外的北戎军队已经撞开城门即将进城。你没办法再翻盘了,认输吧!”
尉迟聿怀没说话,握紧手中的王剑迎了上去。娄豫眼里冷光一闪,刀背一顶,在尉迟聿怀腹部狠狠一撞。
尉迟聿怀被撞得连连后退,抹去嘴角的血迹,心痛地看着自己少时的好友,不明白娄豫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尉迟聿怀是西域的王主,守护西域就是他的职责,任何人都不能阻挡!
渐渐收起痛惜的情绪,尉迟聿怀轻轻叹息一声,蔑视着娄豫:“是吗?那王城为什么这么安静?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拦住你?我们打了这么久,你可有听到北戎人的进军声?”
娄豫仔细一想,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