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
脏银。”顾玄琢瞥一眼弛星。
弛星心领神会,递上一柄长剑给洛知府。
洛知府握着剑柄,那长度仅够他将剑尖抵到铁栅处。
“朝弛星心口刺,就像你刺钱巡按一样,不必留情。”顾玄琢立在阴影中,幽然开口。
哐当,长剑落到地上。
“你这个疯子。”洛仁惊恐后退。
洛霏霏回眸望向阴影中颀长的身影,心中微微动容,她明白侯爷想做什么。
果然,下一瞬,她听见顾玄琢轻笑着从暗影中走出,胸有成竹道:“连弛星都不敢刺,你还有能耐杀死钱巡按?”
他毫不客气地将纸笔丢入铁栅中,语气不耐:“本侯等你一刻,若你再不如实招来,明日本侯便把你这掌上明珠送去教坊!”
教坊?大晋的教坊可不是什么清白地方。
霏霏虽非他亲生骨肉,却是阿梨所出,是他们疼着护着长大的。
若霏霏有不测,阿梨定也活不下去,洛仁不敢想。
“侯爷手下留情。”洛仁跪地央求,终于颤颤巍巍拿起纸笔。
顾府中,大大小小的主子们正坐在园中赏月。
“玄琢那里,可送了月饼去?”顾太傅问顾老夫人。
“送了。”顾老夫人想了想道,“今日我去的时候,他那灶房里的婆子、丫鬟也在做月饼,味道比咱们的还好,新来的厨娘生得水灵,招人喜欢。哎,玄琢一年长一年,也不知何时肯说亲,就这么由着他?”
不由着如何?当年的事不许他查,他想请旨让皇帝为先帝改谥号,顾太傅也没答应。
玄琢有多少心结?总不能在人生大事上,还不让他如意。
“随他吧。”顾太傅轻叹。
二公子顾玄瑜在刑部做司狱,官职不高,消息却灵通。
默默听了一会子,吊儿郎当哂笑:“什么水灵灵的新厨娘?祖母见着的,八成是外头新给他送的美妾,昨儿便听说他带回侯府娇养着了,想必就是那一位。他位高权重,哪里会缺美人?祖父、祖母与其操心他,不如打点一二,送孙儿去边关上阵杀敌。”
“住口!他是你弟弟!”顾太傅冷声斥责。
顾玄瑜眼眶泛红,正色反驳:“我弟弟已经死了,被他害死的!”
“玄珤咎由自取,你莫要执迷不悟。”顾曜盯着他,眼神严厉,“回屋帮着照看孩子去。”
顾曜乃顾太傅长子,膝下三个儿子。
大儿子顾玄璟,在詹士府任右谕德。
二儿子顾玄瑜虽在刑部,却整日想着征战沙场。
顾玄珤乃第三子,比顾玄琢小,被宠坏了。十六岁因被人教唆,强辱未及笄民女,被顾玄琢判绞刑。
顾曜不恨谁,只恨自己没把儿子教好,害人害己。
他的夫人罗氏,心里多少有疙瘩,从前对顾玄琢无微不至,出事后便再未过问一句。
否则,也不至于顾老夫人一人替顾玄琢操心婚事。
长吁短叹一通,顾老夫人没了赏月的心情,却又想起顾玄瑜的话。
那貌美厨娘,真是玄琢新养着的美妾?他孤身在外,到底被人带坏了?
不行,明日她得亲自去问清楚才放心。
从刑部出来时,夜已深,格外冷。
洛霏霏背靠车壁,身形蜷缩,困意汹涌而来,她却不敢睡,还有话想趁热打铁与侯爷说。
“侯爷,玉烟的爹娘,也是被萧总督所害,求侯爷明察。”
暗夜寂静,她嗓音低缓,目光悲悯不愤,将玉烟的事一一道来。
她眉眼间倦色浓郁,说起玉烟的事,思路却很清晰。
顾玄琢默默听完,目光自她面颊移开,落到车厢顶角的琉璃壁灯上:“天理昭昭,若有人想只手遮天,本侯便剁了他的手。”
继而,他目光又移回去,对上洛霏霏清莹的眼:“我答应你,一定还你们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