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其实五叔也支持送蔺章离开,也不是因为其他的,就是蔺章实在太费钱了——说他费钱也不尽然,准确的说,是家里那位小祖宗没完没了地要往蔺章身上扔钱。
先是名贵药材流水似的往里送,再是一个名字十两银子,多少家财也经不起这么。
贺金财无奈地点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绣品一事算是告一段落,潘家暂时没再起什么波澜,也不知是真偃旗息鼓了,还是暗中筹备报复。
绣房虽已经在贺金财面前过了明路,但经过此事,贺淼淼多少生出些意兴阑珊,陆家一直没有消息,她也就一直拖着没往绣房去。
她待在家里画画,画遍贺家的一切景致,却不再碰那些讨喜的吉祥花样。
就这么糊涂过了十几日,蔺家院子终于修整好了,贺金财在蔺家门前挂了两串鞭炮,敲锣打鼓地将人送回了家。
院墙里头是坚实的石板芯,又用朱砂混着黄泥涂了好几次,这回就是下冰雹也倒不了。原先的屋顶破了个大洞,工匠们干脆没修补,而是整片掀了重新铺瓦。
没白费一个多月以来的等待,蔺家的院落焕然一新。
王氏不住夸赞:“贺家老爷真是个好人啊。”
蔺章只垂眸应了一声,心里想着的却是临出门时,前来相送的贺淼淼。
贺金财带着众人相送时,她分明也来了,却只是远远躲在树后偷瞧,知道被他发现之后,也只敢小心翼翼地行礼,然后一溜烟跑了。
对他避之不及,活似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这样也好,蔺章别开脸,长处一口气。
省得他再白费心思,枉做好人。
王氏问他:“怎么了,是忘了什么东西么?”
怎么好不容易回了家,面上却不见丝毫爽快。
蔺章没回答,只沉默着收拢箱笼。
王氏想了想,又问道:“蔺章,你是不是对贺家的那位女郎……”
这些日子她在贺家养着,多少也听到些风言风语。
她起初是愤怒的,甭管现下沦落成什么样,蔺章再怎么说也是天潢贵胄,先帝亲封太子,怎么也轮不到贺家来肖想。
可是渐渐的她又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娶一个平凡的妻子,过平凡人的生活,如果这是蔺章想要的,那也很好。
蔺章却突然起身打断她。
“母亲,先前赵兄曾来找我,不只是有什么要事,我需得去寻他一趟。这些箱笼待我回来再收拾吧。”
“好,好。”
王氏愣愣地目送他出去,仍有些回不过神来。
是她看错了吗,刚刚那一瞬蔺章的眼神,着实吓人。
进了四月中旬,天气便渐渐稳定下来,即便有雨也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一阵儿就没了。
不但是蔺家的院子修成了,山上学宫本就受损不重,很快也通知士子们复学,蔺章回家住了没几日,就又收拾行装往学宫去。
贺老爷一向秉承骑驴找马,放蔺章回家也没忘要留几个人轮流盯着,仆从远远看着蔺章背着包袱,与赵远结伴出了城,连忙回贺家报信。
贺金财正忙得很,贺淼淼心善,受了欺负也不知道说,他细细查了那日的事情,发觉其中还有个里通外敌的绣娘林二娘。
潘氏有县尊撑腰,贺金财动不了她,难道还动不了林二娘吗?
既然林二娘说要回乡,那也不必待在天水郡了,贺金财发动人脉,找出被潘氏藏起来的林二娘,将人直接打包扔出了城外,恐吓一番,叫她永远不敢再回乡。
也算出了半口恶气。
贺金财心情舒缓几分,刚喝两口茶,又听下人回报蔺章复学的事情,连忙叫人去看贺淼淼如何。
五叔亲自去探了一眼,回报说姑娘正在画画。
贺金财就安了心。
或许仙师所说“以恶镇恶”就是指淼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