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方海
第二日拂晓,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天边渐渐地亮起来,好像谁在浅蓝色的天畔抹上了一层粉红色,如鲜花绽放,如水波四散。
阿离揉揉有点发酸的眼睛,打着哈欠从被窝里爬出来。
她从来都不知道夏天的蚊子这么厉害,咬得她身上又疼又痒,长满了像疹子一样的红点。
以前在府里的时候,每到夏天,阿娘就会给她缝制防蚊虫的香囊带在身上,晚上屋里也会点火绳薰蚊。
可是这邵武府署竟连熏香也没有,她更想阿娘了。
阿离与蚊子大战了一夜,打成平局,蚊子没吃饱,她没睡好。
当阿离顶着两熊猫眼和一身红点“战绩”出现在厅堂用膳的时候,众人一脸同情的眼神从他身上扫过,落到一旁阿九身上。
阿九一脸黑线地正襟危坐,一副生人勿近的冷峻模样。
他同样和蚊子做过战斗,很明显没有胜利。白皙的皮肤上被蚊子咬过的地方微微鼓起,泛着淡淡的粉红。
同病相怜的两个人互看一眼,又嫌弃地转开视线。
“抱歉,是本官思虑不周,让两位小公子受罪了。”吴知府看向阿九准备施礼,想起昨夜的叮嘱,转个方向朝刘老神医微微施礼。
“吴大人莫要自责,他们两个从小养在深宅大院,没有出过远门,多吃苦是好事。我们还是要以瘟疫为重。”刘老神医安慰道。吴知府颔首。
“吴大人,冒昧问一下昨天那个妇人怎样了?”阿九蓦地开口。
“那妇人已经回家了。”吴大人小心翼翼地回答。
“这么快,他夫君可是得了瘟疫,不是说观察几天吗?”阿九狐疑地问。
“那妇人家中上有老下有小,顶梁柱一走,家里没有照应的人。本官便让那妇人回家了。”
“派人跟着观察一下吧。”刘老神医开口。
“老先生说得是,本官已派两名衙役跟着那妇人一道回去了。”
阿九和阿离对望了一眼,更加肯定那妇人有问题。或许吴知府也是知情的。
吴大人又与刘老说了些城中防治瘟疫的琐碎,几人匆匆吃完,便各自忙活去了。
惠民药局后院的厢房里,方海褪去裤裙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
文厚朴从怀里掏出一个葫芦型的白瓷瓶,打开瓶口的木塞,一股淡淡的松香味飘散开来。
文厚朴在手指上倒出些许膏药,涂抹在方海那红肿的屁股上。用指腹轻轻推揉,让药膏慢慢渗入皮肤。
“这是为师亲自熬制的药,狗油熬汁,加入松香,乳香,没药等,对跌打损伤有奇效。你仔细收着。”说完把瓷瓶轻轻放在枕头边。
方海没有说话,涂上药的皮肤不再发热红肿,丝丝清凉在身上游串。
他心里有气,师傅真狠心,让人打他那么重的板子,差点废了双腿。
“方海,我知道你生为师的气,可是学医不得不谨慎。且这次瘟疫兹事体大,若有闪失,你我人头不保,还有可能祸连九族。”文太医重重的叹息。
“别人都以为太医们能为皇家人看病是无上荣耀,殊不知伴君如伴虎。”温太医边说边帮方海把裤子提起穿好。
“你知道刘院使治疗先皇后徐后的事吗?”
方海摇头,这等皇家的事,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刘院使在咱们永乐帝还是燕王的时候,就曾给当时还是燕王妃的徐后治病。当时俆后得的是乳岩,刘院使给她食用沙鱼胆治疗,虽然出现了严重的胃肠道反应,但好在病情得到很好的控制。燕王更加信任刘院使,还和他结成了儿女亲家。刘院使可谓风光无限,前途不可限量。”文太医拿起桌子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清清嗓子接着说。
“徐后是真正的母仪天下,贤良淑德,可惜天妒红颜,她还是走了,死于乳岩流注,年仅46岁。皇帝悲痛欲绝,处罚了一批太医院医士。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