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阿九
“你在庙会上,吃了糖画,然后晕倒了?”南星试探地问。
阿离重重得点头,他真的看懂了,眸中华光四射。
“后来呢?”
“后来……”
“哈哈……”一串突兀的笑声从头顶传来。
两人被吓到,南星把阿离拉住,退后几步,抬头看去。
房顶上趴着一个少年,控制不住地大笑,笑地眼泪都出来了,泪眼汪汪,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
见有人朝他望去,他止住笑,爬起身,轻点脚尖,跳下房梁。
只见他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对襟长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隐若现。一根红丝带随意得绑在脑后。原本白皙的一张脸因为憋笑而涨得通红。
“哈哈……”锦衣少年又止不住地大笑。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房间里?”阿离喊,气愤的握紧小手,压下要冲上去揍他的冲动。
“我啊,我是……我偏不告诉你!”锦衣少年说完直奔桌上的吃食而去。
一阵风卷残云过后,锦衣少年意犹未尽地抹嘴说:“还有吗?小爷我饿得紧。”
“没有!”
“没有!”
阿离和南星异口同声地说。
“你两还真是心有灵犀啊,”锦衣少年挑眉戏谑,“否则也看不懂那幅画啊。”
“你胡说!”阿离气愤的小脸通红。
“闭嘴!吃完赶紧滚蛋,不然我报官了!”南星不怒自威。
“报官?我就是……”锦衣少年没说完的话停在嘴边,顿了顿接着说:“你们继续聊,聊画!”又是忍不住地大笑。
他家人都对诗词书画颇有造诣,特别是大皇……大哥,连那个讨厌的古板杨老头都对大哥的书画赞赏有加。他也喜欢作画,可是每每都被大哥点评得一无是处。今日见小孩之“佳作”,才知晓什么是云泥之别。要是把那画拿给大哥看,估计能把他气得三天不吃饭,哈哈。想想都觉得好笑。
大哥?想到大哥,少年脸色沉了下去。
他在家排行老九,大家都称他阿九。母亲对同胞的两个哥哥严厉苛责,对自己却宠爱有加。就连父亲也是,眼看自己的兄长们一个个被父亲委以重任,自己十岁了却还整日无所事事。他想证明自己也能堪当大任,于是在父亲派遣大哥出门办事时,他悄悄地混进了队伍。
阿九要混进马队,小杜子却说他是主子,身娇体贵,不能有任何闪失,便出主意让他躲到药材车里。这一路躲躲藏藏虽然辛苦,但没被大哥发现还是值得的。
这该死的小肚(杜)子!他不过是去茅坑蹲得久了一点,出来就找不到人了,连马车都没有了。
阿九在驿站找了一圈又一圈,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于是认命地承认自己被忘在驿站了!会不会是大哥发现了?
阿九一路都躲在装药材的马车里,白天不敢出来,靠小杜子偷偷给他送吃食,晚上在驿站休息的时候,他才敢出来和其他人挤在一起将就,他早就受够了他们身上的臭汗味。
昨晚他们背着他突然离开,可怜的阿九连住的地方也没有了,随便挑了一间屋进去,里面的人睡得沉,他没有和陌生人同床共枕的爱好,就当了“梁上君子”睡了半晚。看来母亲劝他习武是对的,这身功夫出门就能派上用场。
阿九有些累睡得深了些,没想到阿离会醒这么早,来不及退出去,只能静待时机了。可阿离却不吃饭反而研磨作画。他没兴趣看,拼命忍着肚子里压制不住的饥饿感。
现在终于吃到了,虽然只能算是打牙祭。
阿九抬腿就要往外走,阿离要拦,被南星按住,对她摇头。
他们目送他大摇大摆地离去。
“为什么放他走?”阿离不满。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给自己惹麻烦。看那打扮不似寻常百姓,不招惹为妙。”南星耐心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