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那么醉了,便让夏天去洗澡。
听了片刻浴室里的水声,舒晚风上楼帮他拿睡衣。
屏风上不解人意的窗依然存在,但在舒晚风看来,曾经困扰他的那股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好像因为夏天的靠近,没有那么让人惶恐畏惧了。
他将睡衣送进浴室,隔着水汽看泡在浴缸里的人,心跳砰砰的,比醉酒时还要强烈。
“放那儿吧,谢谢。”夏天毫无所觉地揉头发上的泡沫,“我得多洗一会儿,身上好像还有垃圾桶的味儿。”
舒晚风迟缓地应了声,带上门,出去了。
其实楼上也有浴室,只是不如楼下的宽敞,舒晚风很少用。
夏天穿好睡衣上楼后发现有浴室,不由唏嘘:“早知道就来楼上洗了,我还傻了吧唧等了你半天。”
舒晚风靠在床头,不知为何没有回应,也不看他。
夏天心说喝醉了怎么还装起深沉来了?
他无奈地躺到床上。舒晚风这才开口:“明天先穿我的衣服吧,你的衣服我叫人送去干洗,有空再来拿。”
夏天说好,好奇地问:“怎么忽然喝那么多酒?”
舒晚风轻描淡写地回:“谈生意,难免的。”
谈起职场,夏天有些困扰:“昨天公司人力给我打电话,让我五一过后去实习……晚风哥,外贸公司是不是也要到处陪人喝酒应酬啊。”
舒晚风说是,帮他拽了拽被角,手按在他心口的位置,“你来深兰,我给你安排不用喝酒和加班的岗位。”
这话不是开玩笑。
夏天先是愣了愣,随即噗嗤一乐:“得了吧,我可不想被人说我走后门,人得靠自己,不能总想着依靠外力。”说完觉得这话不太好听,找补道:“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真的不用。”
舒晚风挪开手,但心里不痛快。
那天去夏家,他看出他们一家生活状况很差,便自作主张派人调查夏家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变故。
他才知道夏天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他后悔,虽然不可理喻,但是也生夏天的气。
夏天的话成了导火索。
“所以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都不联系我,也是因为想靠自己?”舒晚风紧皱着眉,目光触及他锁骨上的疤痕,没能忍住本想藏在心里的质问,“你究竟是想靠自己,还是单纯不愿意与我再有瓜葛……”
夏天呆住了。好好的这又是闹哪一出?
难道这张床有魔咒?一躺上来就得吵架?
“你想多了。”夏天脸也冷了,“我爸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宁肯自己饿死也不会连累别人,就算我想联系你,就能不顾父母的脸面吗?”
舒晚风盯着他锁骨上的疤痕,喉头滚动几番,说了声抱歉。
夏天攥紧拳头。
难道他就没有怨言吗?他是走到这一步的唯一罪魁祸首吗?
突然被划掉两学分,猝不及防重逢,又不经意得知伊兰去世,难道他就不惊慌难过不后悔吗?!
夏天的心跟灌了铅似的,沉沉往下坠。
他不是憋不住心事的人,但凡事涉及到舒晚风,便是一丁点儿的误会都令他提心吊胆。
如果今晚不把话说开,身边的这个人是不是又会不告而别?一个九年过去,他们长大了,再多几个九年,他们是不是就老了?
光是想想,就心悸。
夏天不自觉地捏住睡衣下摆,忽略心底的不自在,努力将自己的诚意捧给舒晚风看,“过去的事,我的确有不对,我认错。对不起,让你受了委屈,和喜欢的人错过,这些都是我的错。”
他吸了一口舒晚风身上的酒气,放松了些,“这九年,我过得不顺,你也过得不好,好不容易见了面,咱们心平气和地相处行不行?晚风哥,如果你需要,我会补偿你的。”
舒晚风歪头看他,眼里有不为人察觉的心虚,“你有没有怪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