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何赏最近每天都能接到酒店入住提醒,向舒晚风报备夏天每天晚上的下榻地址成了她的额外工作。
只是他们舒总虽然这般留心夏天行踪,却也没什么特殊表示,何赏云里雾里,不太懂他们的关系究竟是远是近。
晚上九点多,何赏还在陪舒晚风与各路领导会面,身心极其疲惫,刚才又抢着敬酒,这会儿头脑昏沉,再看依旧谈笑风生的舒晚风,便不由感慨老板也不容易。
她从小到大一路保送,名校硕士毕业,身材长相也很出挑,放在哪里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可到了舒晚风面前,总是胆战心惊。这不仅导致了心理上的压力,还让她工作时情绪不佳,夹杂些难以明说的怨气。
她是董事长舒深亲自招进深兰的,自忖在业务方面是舒晚风的前辈,可自打小舒总走马上任,她不是自己犯傻出错,就是感觉被鸡蛋里挑骨头,总之很不顺利。
可今天,何赏很神奇地不气了,也不想吐槽了。
在座的诸位都喝得接近极限,可就在五分钟前,舒晚风硬撑着替她挡下了别有用心的三杯烈酒。
偏见很容易积攒,但只要有一个契机,也很容易拨云见日。何赏想起舒晚风每晚加班到凌晨,又敬佩他才回国一个多月就拿下了十几家大公司虎视眈眈的好项目,还有那些在董事会上精彩纷呈的未来规划……哇哦,她老板可真不错,跟对人了!
舒晚风发现自己的秘书正在走神,但他不能像在公司时一样时刻提点,只能继续与那一帮老匹夫推杯换盏。
又是一番互相试探和吹捧,双方终于敲定明天进行交接,深兰总算拿下了城西那片寸土寸金的两千亩开发用地。
那块地无数人盯着,深兰一个民营企业能咬下来,是舒晚风带人没日没夜修改投标书与不要命地应酬周旋换来的。他一个才从学校毕业的空有理论的博士,又是舒深的独子,深兰板上钉钉的继承人,能不辞辛苦做到这个地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带头的领导总算满意了,开始放下身段,拍着舒晚风的肩膀称兄道弟。
舒晚风笑着应和,对方哈哈大笑,终于醉晕了过去,其他几位也是没个人样,东倒西歪。
亲自将这一桌佛爷送上车,舒晚风在酒店门口吹风。
他缓了缓,扭头对何赏说:“你的作用不是替我挡酒,何秘书,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关于秘书的职责。”
何赏赶紧道歉,这回是真心实意的。
舒晚风没有与她纠缠的意思,对身后跟着的项目经理等人嘱咐起明天签订合同的事情,何赏认真旁听,一低头,发现舒晚风的左手紧紧握拳,似乎在忍耐什么。
喝了那么多酒,应该很难受吧……
何赏给老陈打电话,让他赶紧把车开过来,舒总要回家休息了。
这回舒晚风没有批评她的自作主张,让几名下属也快点回家休息。
天还不算太晚,路上有能拦下的出租车,舒晚风不放心何赏顶着一身酒味打车,让她也上来,并让老陈先送她。
何秘书:呜呜呜,我之前居然对老板有偏见,我不是人!
只是开到中途,舒晚风忽然紧急叫老陈靠边停下。
他快步走到路边的垃圾桶旁,不住地呕吐起来,何赏要帮忙收拾,舒晚风一把将她推开,身体不住摇晃,迷迷糊糊地喊夏天。
好在何赏存了夏天的联系方式,赶紧手忙脚乱地打电话。
夏天正在酒店里修改报告,看是陌生号码,狐疑了两秒才接起来。
“喂?夏先生吗?我是何秘书!舒总喝醉了,在路边吐得起不来,您方便来接他吗?”
夏天已经开始穿鞋了,忙道:“地址发我,立刻就过去!”
陪他一起住酒店的林耀赶紧问:“你一个人行吗,要不要我帮忙?”
夏天头也不回地往外跑:“不用,记得明天十二点前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