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归家

秋风吹在身上有些冷，苏北北从小包袱里抽出一件外套，顺便摸了摸裹在衣服里的银子。拿出月饼分给赶车的阿爹，两人吃着赶路，苏北北趁机打探道：“阿爹阿娘在哪里谋生？挣了多少钱？”

苏文亮用柳条抽打着老牛赶路，眼睛闪着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光。沙哑的声音在苏北北耳边响起：“我们去了丰都城，你阿娘在大户人家做点洗衣服的杂活，阿爹就在码头上给人家搬货，我们两人每日能挣加起来有25文钱呢。”

说到这里，苏文亮伸出两根手指，在苏北北面前晃晃，表示挣得多。“你阿娘刚有身子时，看了大夫。说是平时吃的不好，亏空的厉害，需要养着。才吃了几副药，你娘就觉得干不了活挣不到钱，舍不得再买药养胎，我俩就提前回来了，决定在家养着。”

苏文亮眼神暗了一瞬，继续说道：“现如今除下租房吃饭的花销还余30两白银呢，呵呵～阿爹想着先把房子盖起来，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剩下的就给你阿娘补身体，家里给你买了糖，可甜了，回去吃口。”

苏文亮摸摸苏北北的头，怜惜的看了看认真倾听的苏北北，又转回头赶牛走路。苏北北望着阿爹侧脸眼角的皱纹，嗓子有些酸涩。她明白两人挣钱有多不易，迫不及待的想回家看看有孕在身的阿娘。

夕阳映下山去，两人终于到了苏家村。苏北北跳下牛车，活动活动手脚，坐了一路，颠的混身难受。

苏家村远比张家村穷苦，村里没有一户木建房屋，远远望去都是土胚墙，有的墙体残破不堪，生出了绿油油的苔藓。杂草丛生的窄胡同，泥泞不堪，行走艰难。

两人走到一处篱笆围绕的土屋前，苏文亮让苏北北进院，他去还村长的牛车。

眼前的家，正前方是两间相邻的低矮土胚房，灰白的木门板上长着黑色的霉点，院子四周没有墙体，围着新扎的埃篱笆，右侧边用茅草简单搭了个厨房，地面还算干净。

苏北北瞪大了眼睛，无奈的低语“这么穷？”

屋门吱呀一声，从内向外打开，走出一位怀孕妇人，面色蜡黄，扶着腰倚在门上，看身量有四五个月了。

王桂花看着呆愣的苏北北，有些惊喜也有些迟疑的问道：“是……俺闺女…北北么？”

苏北北轻轻点头，就见苏桂花难耐惊喜“哇”的一声哭了。

苏北北有些不知所措，看着王桂花哭的不能自抑，还险些蹲在地上，连忙上前扶住。

苏文亮远远的就听到妻子的哭声，以为家中出了什么事，急匆匆的跑到家里，和苏北北一起扶着王桂花往屋里走。

将王桂花扶到木床边坐下，苏文亮在旁边小声的哄着：“这是咋了？桂花别哭呀。”

王桂花紧紧地拉着苏北北的手，又哭了一会。发泄完情绪后，有些不好意思抽噎着：“俺就是太久没见闺女了，想的慌！这一见面，就没忍住。”

苏文亮放心了，轻轻拍着王桂花的后背。

“没事，现在回家了，以后都不分开了。你们娘俩聊会天，培养培养感情，我去把饭做煮上。”

王桂花见苏文亮出了门，端详着苏北北的眉目，然后松开手，站起身，走到床尾从木箱子里翻出糖果和衣服。

“闺女，来！阿娘在城里给你买了新衣裳，试试。”多年未陪伴苏北北，王桂花心里即愧疚又惦念，只想补偿苏北北。

苏北北一眼认出阿娘手中的衣服正是自己画的图稿做的，还是一整套。

香云阁的定价她是知道的，怕是花了不少冤枉钱。心里感动之余又觉得多亏大了。

看着阿娘期盼的眼神，苏北北不忍拒绝，拿着新衣服就换了。

王桂花看着穿上新衣服的苏北北，心里妥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你看，都长成大姑娘了。来，吃糖。”

苏北北“……好。”

好不容易熬到吃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