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踏入狱牢的太守
红袖楼前的四个大灯笼,总是通宵达旦的亮着,及至鸡鸣方熄。多少年了从未间断,那是红袖楼独有的招牌气派。究竟这灯是为了方便返家的照路灯,还是留住情郎的枕边灯,就不得为人知了。
马车一路向前,待着远远望着前方红彤彤的一片,俞昊新这才精神一振,抓着马缰的手终于慢慢的放松下来。他也顾不上去计较那几盏浸染了脂粉气的灯笼是否太过于朦胧,大红的色调究竟正还是不正。看多了红袖楼前的宾客络驿不绝,一派盛世繁华,没曾想最后却是这四个灯笼才是让自己最是心生向往念念不忘。
董如斜倚在厢窗边上,玉葱般纤细的手指半握成拳,托住腮边闭目养神。她的嘴角噙着一丝明媚笑意,似乎是在想着什么有趣之极的事儿。听着马掌敲打在青石街道上发出的嗒嗒声,敏锐的感觉到了原本轻快的节奏不为人察的悄悄放慢了稍许,知道已经可以远远的望见家门,不由得挑开帷帘,轻笑出声道,“小鱼,都是个大小伙儿了,怎的还跟小时候一般怕黑。”
俞昊新丝毫不以为耻,一边虚拉着马缰,一边没好气的反驳道,“还不是小时候被你编的鬼怪故事吓得。我就不知道了,明明连自己都吓得直打哆嗦,还硬要编鬼故事出来吓唬小孩子。如姐,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曹如莞尔一笑,心虚不已的正要放下帘布,抬眼瞧见一团灰影端坐在斜对面楼阁顶上,一蓬灰毛发沐浴着银色月华,倒是像极了大殿之上的脊兽,颇有一些威武肃穆的气象。
即便是车厢里面空间狭小,曹如还是一手挑着帷帘,一边端端正正的弯腰伏身,一脸感激的遥向灰猫行了个礼。
却见猫师叔蹲踞而坐,远远的望见曹如,晃动了两下尾巴,算是打了招呼回了礼。一边想着还是小姑娘靠谱,怎么看怎么乖巧,自己顺手帮点小忙也来得高兴不是,哪像那个小子,蔫头耷脑的一肚子坏水。
——————
那晚在南衙大牢里闹出的动静极其轻微,更有着那衙署东北角的莫名起火吸引了注意,直到第二天一早六具尸首从大牢里面拖出,城中民众才知道当晚竟有不知死活的匪众夜袭大牢,更是穷凶极恶放火烧屋。过惯了太平日子的南绍居民,哪经得起如此挑衅,像是突然复苏了骨子里悍勇的血脉,邻里坊间四处嚷嚷着定要追寻余党,清剿匪患。
更有人见城主府此回没有循例曝尸悬赏,以为城主想要忍气吞声息事宁人,经由学舍在读的一些年轻人牵头,一众人等群情激愤之下堵在在府衙外边上书请愿,直闹得沸沸扬扬,若不是城主大人历来官声不错深受爱戴,不然早就要冲将进去把府衙给砸个稀烂。更是不少人异想天开,想着要自发跑去东郊乱坟岗开坟验尸,早被李兴霖派人拦住。
“看看,终归我大唐民心可用啊。”
李兴霖坐在牢房门口的小板凳上,一边照看茶炉,一边侧过头听着衙署那边民众的请愿声,津津有味。待得水沸,这才
(本章未完,请翻页)
拎起茶壶将面前的陶碟一一倒满,望着那些黄芽叶在水中翻滚着舒展开来,这才抬头望着坐在小方桌对面一身便装的太守大人,满脸歉意地说道,“汪大人,茶叶还算不错,是今年新采枯顶茶。只是牢狱之中,没有什么好水,一切从简,只能将就着了。”
汪直望着面前两只虽然烫洗了无数遍,总还是觉得泛着油光沾着泥垢的陶碟,心想好水也就罢了,但喝茶毕竟不同于喝酒,茶具总得稍许讲究些吧。这一套狱中盛汤装饭最是常用的瓦碟,实在也太过于粗陋寒酸。便是那张比凳子高不了多少小方桌,也不知道经过多少年汤水酱汁的浸润,油腻的桌面呈现出一种奇怪的乌黑色光泽,稀疏的桌缝里面还嵌着不知何时落下的米粒肉丝。
只是李兴霖毫不在意,汪直也知道李兴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