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歹毒为生计,人畜一念间（5）

话说各山寨加在一起也有上千人之众，那驼子岭三年前惨败一场，如今只剩下几十个人，霎时间便被其他山寨的劫匪围在中间。然而这些人到底是追随过林秉义的硬茬，心气儿也比别处劫匪高傲，虽见对方人多势众，却也不怵，个个把眼睛瞪得溜圆，只待厮杀。赵申在人群里见了这番阵仗，心说不妙，他暗想道，“待到双方厮杀起来，我却是有死无生了！父亲牵挂的事也没能办成，还搭进去一条性命，实在冤枉！”念及此处，不禁又想道，“左右是个死，这驼子岭上的众人指望不上了，不如我自己站出来把事情做了！纵然不能成事，也不比现在更糟！”

那赵申壮了壮胆，在人群里高声喊道，“先别动手！我有话说！”双方正各自叫骂，猛地听见赵申这般说，便都收声，齐刷刷向他看去。赵申怯生生走出人群，说道，“诸位有话好说，何必要火并呢？”侯洪良急着灭了驼子岭这一伙人，图个日后安稳，见有人出面阻拦，心里暗自骂了几句，便要催促身后喽啰上前厮杀。可他匆忙之间瞥了赵申一眼，只见他身上衣着虽然普通，可脸面白净，举止也斯文，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劫匪，于是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赵申本就是壮着胆子来到人前，见侯洪良呵斥，不由得紧张起来，慢吞吞说道，“我是。。。。。。我是晋阳赵。。。。。。”那朱双听到“晋阳赵”这几个字，猛地警觉了，他虽然把自己劫掠赵家商队之事和众人说起，却没说自己如何残忍杀害了几十条性命，此刻也不愿声张，于是连忙打断赵申，说道，“你不是驼子岭的人！”侯洪良也反应过来，冷笑道，“陈首领！咱们匪首大会，你把外人带来做什么？！”

陈宜山忽地听闻林青死讯，心里虽然不信，但也是被气昏了头，竟把赵申托付的实情抛诸于脑后，赌气骂道，“我带谁来，关你何事？”侯洪良狞笑道，“好！好！你陈首领原本也没把咱们这些人放在眼里！”赵申见状，又赶忙辩解道，“我来这里，是有要紧事要和诸位首领说。”朱双打断赵申，说道，“大家别听他胡说！匪首大会历来不许外人参与，驼子岭把此人藏在人群里，不知打的什么算盘！”说着持刀上前一步，吩咐身后众人道，“先动手再说！”他心中打定了主意，动手时便要结果了赵申的性命。

此时驼子岭众人抱成一团，杜英又朝赵申喊道，“赵公子，那厮起了杀心，你快回来！”赵申正迟疑间，那朱双已然赶到近前，举刀便要行凶。他见赵申没有防范，这一刀下去，必定要了他性命，因此心中正得意着。然而手中钢刀还未来得及落下，忽地被人揪住后颈，紧接着便察觉到一件冰冷的利器抵住了自己咽喉要害。

朱双吃了一惊，又听身后传来讥讽，说道，“朱首领是要杀人灭口么？！”那声音响亮，盖过众人叫骂，因此众人便都循声望去，只见朱双身后站着一人，通身衣衫破烂，头发也披散着。他一手揪住朱双后领，另一只手架在朱双前胸。众人正疑惑他是何人时，忽又看见他手上那柄短剑，不禁都汗流浃背了。偏在此时，平地起了一阵怪风，又把那人乱发吹开，他躲在朱双背后，只露出一双漆黑眸子，众人见了这眼眸，更加心惊肉跳，此人不是林青还能是谁？

众人一见林青出现，不由得退了二、三步，一时默然无语。过了片刻，马壮惊声问道，“你是人是鬼？！”林青骂道，“睁开你那狗眼看仔细，我像是个鬼么？！”众人听他这般说，心里都纳罕道，“你又哪里像个人了？！”原来此时云黑天暗，众人见他披头散发的模样，只以为他死后化作厉鬼，前来索命了，因此越发忌惮。驼子岭的众人倒是各自欢喜，陈宜山一见林青现身，方才长出了一口气，那杜英和玄虎等人纷纷说道，“就知道你没死！”

老独眼方才还在伤心，忽地见了林青，忍不住迎上前来，一只眼上上下下打量个遍，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