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欲买桂花同载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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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十年!他还没喝够吗?
如今人都安排到他身边来了!他竟然就这样放任她走开,连追都不追?
时至今日,要么了断,要么开始,谁都不应该再折磨谁!
十年颓唐,连旁观者都愤慨难当。
你不去追?那我替你去!
萧意还在猛灌,大毛扔了杯子。
是他交代阿优看着陈盼之,他知道陈盼之一定会回来拿包,所以他就守在门口。
“萧意有多喜欢你,你不知道?”
陈盼之闻言一骇,心里眼底瞬间都写满了讶异。
她和萧意之间没有捅破窗户纸,双方再怎么情意暗涌也都留有余地。
爱意不宣,逃避可行。
而如今这一句突如其来又直截了当的质询,将深埋的、遮掩的一切都被起了底,搬上台面,不知道是在等着谁来审判谁。
更何况大毛的用字早已跳过了关于是和非的争辩。
他喜欢你。这谁都明了。
但他的这份喜欢,深至几许?入骨几分?你究竟是否知道?
你该知道的。
大毛心下越发笃定。
陈盼之略定了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
大毛又是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因为眼前这位至今还在回避。
“你是过去了,可是萧意没有。”
大毛在陈盼之惊愣更深的眼神里,又燃起了一支烟,几吸几吐后,才在烟圈袅袅中一点一点地说出往事。
关于西雅图总也散不去的云雾,
关于独居的木屋可以有多潮闭,
关于加州的艳阳有多暖、偶得快乐有多短,
关于JENNIE的到来和离去,
关于从太平洋对岸涌来的潮浪有多么深不见底,
还有,关于十年后仍然遍地狼藉的酒瓶和烟蒂……
大毛替萧意开口,一点一滴都说给陈盼之听。
陈盼之今天才知道,原来萧意身处荒原,长达十年。
这是一个旁人闻得都要心碎的故事,更何况陈盼之是局中人,是“肇事者”。
她越听越踉跄,越听越往后退,手脚冰凉,最后全靠着墙壁支撑才听完了整个故事。
“他当时可以不出国的,只要你开口。”
“这么多年,哪怕你稍微过问个一句半句?”
“他心里一直都是你,是你眼里没有他。”
“陈盼之,我从未见过比你更心狠的人!”
大毛一字一句,似尖刃,剜在陈盼之心上。她偏头垂眸,眼眶已红。
他在怪罪、在诘难、在宣判。
他不是为自己,是为了萧意,他在替萧意不值,替萧意不甘,替萧意不平。
尽管事实并非全然如大毛声声责备的那样,陈盼之也没想过要为自己做任何的辩驳。
驳什么呢?她的这十年确实比萧意好过。
在大毛眼里,她的“好过”,更是“罪过”。
方才面对萧意的眼神,陈盼之心下的疑惑多过震惊。
而如今事实已然明晃晃地就在眼前,她心里惊涛骇浪狂风过境,却也不得不信萧意当真痴心至此,十年不渝。
她不是心狠的人,从来就不是。
更何况这经年心史,字字存锋。仅是过耳的程度,远未身受,就已经足够让她痛到心底。
震惊之余,自责泛滥成灾。
陈盼之不停地在回想,不停地在懊悔。
为什么当初自己就那么胆怯又懦弱?
明明自己也日日夜夜地惦念过那么多年不是吗?为什么偏偏就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