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露不出脚趾头,也比没有强。洗完澡就不用老是光着脚,或者趿着解放鞋了。
这一切,自然看在眼里,可从没来没表扬我,还是躲着他,他不搭理也在情理之中,但能感到对我好多了。
我所以按他说做必须说明一下,一是他要求我这么做;二是怕他说的路一章回来把我撵出去;三是现在自已当工人了,也有点牛气,想拾掇拾掇,别让人小瞧了。
就在这时,路一章回来了。
按说,这时不应该说路一章,一是为时过早,二是对他不了解,和他交往也不过就是宿舍的几件事,大部分还是是听郝强说的。但写也无妨,他确实是个重要人物,早晚都要写。
郝强对我好是从水桶开始的。我们宿舍在最东头,自来水管在最西头第一间宿舍前,一共十间宿舍。路虽不算远,但下了班洗刷也真要费点力气。虽说买了脸盆,但来回端水还是不方便,以前是在水管前洗,洗多了人家就有意见,说水溢到门前了,下水道的确不顺畅。就端回来洗。要洗两遍,第一遍把明显灰圬洗掉,第二遍再仔细洗。可这时已经坦胸露背,不大好意思再去端水。水管前总是挤着许多人,一时半会儿也挨不上。
郝强就说,叫我用他的水桶。
“你去一次,脸盆和水桶都捎着,就不用再去了。”
如果恰巧他也洗,这些水差不多也够了 ,不够才去接半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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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又买了暖瓶,不是我偷懒,也不是想不到,是他没说连他的一块打着,他不说就不好意思替他打。可没过几天他就说,“贾清,怎么不连我的一块捎着?”
我一楞,才欢天喜地一块捎着打。
刚从农村来真的很卑微,做好事也怕人嫌弃,他肯用我打水,说明把我当自已人了。
就在那几天,他说路一章要回来了。让我吃惊的,对路一章的态度也变了。刚来,他说路一章是用尊敬、羡慕的口吻说,虽然也能听不服气,但不严重。可现在时间过去几个月态度就变了,不知这是怎么回事。或许刚来他提防我,现在熟了就不提防了,反正嘴里全是不屑。
他说:“贾清,你知道吗?”
我说:“知道什么?”
他指着对面的床说,“那地方原来是我住着,可厂里为安排他,三番五次找我做工作,叫把那地方让给他。你说,厂长书记都找我,能不让给他?”
我点点头,又觉得不踏实,说,“是啊!”
“所以,只能让给他。再说,书记还和我说,说他我们得罪不起,都这么说了,能不让给他?”
我还说:“就是啊!”
“可谁知,人家不领情。那天把他安排下,书记厂长走了,他还朝我发牢骚。”
“发什么牢骚?”
“发什么牢骚?肯定你想不到……”
“是啊,肯定想不到……”
“他说……”拿捏着嗓子学他:“我是团总支书记,还是管运动的,又要开会又要学习,晚上还要写发言稿,按情理,应该安排一个人住,却安排住两个人房间,这可怎么住啊……”
“本来,”郝强说,“厂长书记都说了,叫别得罪他,我就没说啥。再说,第一次见面不知他啥脾气,劝劝他也就行了,就劝他,可谁知,以后不行了,他竟动员起我来了!”
“动员你什么?”
“想不出来吧?”
“想不出来……”
“他想叫我搬出!”
“叫你搬出去?”
“是啊,过了几天他竟说,‘小郝,求求你,你找个房子搬出去吧,这样,我就可以一个人住了……’这怎么行?论辈份,应该叫我师傅,却叫我小郝。也就算了,算他才来不懂事,可他有什么资格叫我搬出去!贾清,我告诉你,咱这宿舍可有来头了。你想想,你们没来之前为什么我一个住?厂里宿舍又不是不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