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玉尘

萧煜闻言之后，脸色明暗不定，掌教真人不日要飞升离世，这个不日是要多久？青尘大真人外有强援，强援到底是何人？作为骑墙派的微尘大真人，话语有几分可信？如若是真，微尘大真人既然是奉了掌教真人谕令行事，又何必对自己示好相问？亦或者说，他已经倒向某方，是来做说客的？如若是假，那微尘大真人又是意欲何为？时间，萧煜心转过多般思量，只觉得眼前之事晦涩不清，时不敢轻易决断。㈧㈠┡ ┡．

萧煜沉吟了下，说道：“事关重大，萧煜自然是谨遵掌教真人谕令行事。”

微尘大真人面无表情，这话说与不说倒是没什么两样了，就像每个臣子都会高呼谨遵陛下旨意般，可实际上死在大臣手的帝王又何曾少了。不说前朝旧事，本朝郑帝秦功可就是死在萧家父子的手！如今萧氏父子起瓜分了小半个大郑，个挟天子把持庙堂，个干脆在西北自立为王，可见都不是如何有底线之人，即便是有底线，这底线怕也不会高到哪儿去。

不过微尘也明白，若今日来人是秋叶或是无尘，萧煜恐怕还有几分可能推心置腹，换成自己，萧煜断然不会行交浅言深之事。想到这儿，微尘大真人心也有丝阴郁，既然明知自己是两边都不沾染的，掌教真人又何必要遣自己过来，是试探萧煜？还是做个样子给宗内之人看？这些年来，自己是越看不透这个掌教师兄的行事了。

就在萧煜与微尘各自思量的时候，林银屏与玉尘大真人倒是相处得颇为愉快，说起来玉尘与林银屏倒是类人，心机算计不能说没有，却不爱掺和这些争权算计之事，但凡有男人在前面顶着，自己就想偷个懒。玉尘在道宗这么多年，凡事都是由微尘安排妥当，她这个做师妹的还真没劳心过几次。此时玉尘也没想太多，只是轻声询问着草原上的风俗，林银屏答了，直让玉尘感叹日后要四处走走，看看天下诸般风景。说话间，玉尘斜瞥了微尘眼，微尘自然是闻弦而知雅意，知道玉尘的出去走走肯定要让他相陪，不过他当下还是担着主理宗内诸般事宜的职责，又怎么走得开？只是这话不好明着说，只能是含混着点头应了。

这幕刚好落在同样有些心神不定的萧煜眼，心不免好笑，这两位真实年纪已过半百的大真人竟然还有如此寻常夫妻般的面，倒也是稀奇。

如此来，萧煜与微尘之间的凝滞气氛倒是松缓许多，两人默契地不再提道宗之事，转而谈起其他。

萧煜问道：“大真人，前不久我与家父在州见过面，家父曾言天下蛰伏之高人已是纷纷出世，只是不知蜀地有何世外高人？”

杜明师与微尘并不是路，故而微尘并不知晓萧煜等人的入蜀谋划，眼下微感诧异，但还是回答道：“蜀地那里的情况倒是不算太平，原本是巫教的地盘，只是这些年巫教江河日下，不少世家宗门自立，近几年又有白莲教兴起，大体来说是几家互相掣肘的局面。”

听到这儿，萧煜还未说话，林银屏的脸色已经是有些变了，萧煜刚刚安分了几天，又要去蜀州不成？！而且……而且那个女人也在南边，想起秦穆绵，林银屏的心底就有些酸涩，脸上也泛起抹怅然。男人的心变了，想要挽回就难了，就像面破镜，不管如何修复，终归都是有裂痕的。

萧煜余光瞧见林银屏脸色不对，他素来心思通透，自知失言，脸色难免有些讪讪。反倒是玉尘轻声问了两句，因为微尘是佛道双修之人，对于男女情事看得极淡，与玉尘也只是多年情分，在外从并未有过風流之事，玉尘不履凡尘，看先前萧煜与林银屏恩爱，还只道萧煜也是微尘这般，以为林银屏不过是舍不得丈夫出远门的小女儿心思罢了，却是尝不出林银屏强笑之下的那分与人难言的心酸。

怅然之色只是闪而逝，林银屏很快就收敛神色，不去想那些糟心事，毕竟有外人在场，她也想做个夫妻和睦的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