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燕入梁,倒不是畏惧与宋庭打交道的麻烦,只是受青云子点拨,觉得先去查查河洛九盗比较容易。
但是自打进了大梁境,韩济就生出了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总觉得被什么人监视着。而这种感觉在到了黄河北岸以后越发的明显。
虢州是黄河北岸的枢纽,隔河相望的就是孟津,也就是当年周天子会盟天下诸侯伐纣灭商之地。
韩济一到虢州城门,便已有人恭候。领队的是个渔夫模样的汉子,这样的装扮在黄河两岸实在不算新鲜,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到了燕山脚下樵夫模样的人自然也有的是,韩济对此并不觉得奇怪。
“来的可是韩济大侠?”
“大侠”这两个字无论谁听来都是很受用的。
“你是何人?有何贵干?”
“我家主人有请,望韩大侠赏光。”那汉子不由分说,摆了个请的手势,仿佛韩济早已答应赴约一般,韩济自然不吃这一套。
“你家主人要请谁是他的事儿,与我何干?”
“韩大侠只怕不知道这黄河上的规矩?”
“哦?说来听听?”
“九曲黄河十八镇,河伯便是此间神。”
“原来是河伯。”
“韩大侠,请!”男汉子报了河伯的名号,心下更加有底,任谁行走在黄河两岸都不敢不给河伯几分面子。
但是偏偏韩济就敢:“告诉你家主人,我若有兴趣,自会拜访。”
“你!”那汉子显然没有料到韩济此番说辞,气结之下猛一挥手,七八个大汉已将韩济围在垓心,容不得韩济不就范。
韩济笑了笑,很爽朗又很开心的笑了笑,笑声未毕,那汉子只觉眼前一花,韩济已消失不见。
“告诉你家主人,三日后定上门拜访,这几日莫要烦我!”
那汉子寻声望去,韩济早已闪出数丈之远,这样的身法是他一辈子都未曾见过的。
洛阳最烈的酒在宝德居里,虢州最烈的酒在八仙楼上。
没人见过韩济这般喝法,一碗碗,一坛坛的烈酒,如凉水般灌下去,也如不要钱一般被喝掉。
韩济坐在八仙楼上喝了大半日的烈酒,看着酒楼里形形色色的人,听着酒楼里各式各样的故事,不觉间已是深夜。仿佛这座城市里所有的喜怒哀乐均已随着烈酒装入了韩济的脑子。
韩济是风流的,但真正与韩济有肌肤之亲的并不多。试想一个喝的烂醉的男人,除了期望在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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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睡一个温柔觉外,哪还有心力去做些其他的事情?
但是这天晚上,韩济没有去找虢州最漂亮的姑娘。他也知道,牡丹花下从来没有风流,有的只是稀里糊涂的亡魂,他不想做亡魂。
夤夜翻墙,本是飞贼行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武林上各色人等都染上了这个习惯。仿佛只要有一个充满正义感的理由,夤夜翻墙就不再是飞贼的行径了。
韩济不是飞贼,也不想当飞贼。所以韩济没有去翻墙,而是大摇大摆的拍了城东一座大院的门环。夤夜到访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事,但起码光明正大。
门房披着衣裳,揉着睡眼,挑着灯笼,嘴里还嘟囔着:“这么晚了,谁呀?”
“我姓韩,找你家老爷。”
“可有拜贴?”
“半夜到访,岂有先送拜贴的?”
“老爷睡下了,你明天再来吧。”那门房很是不耐烦,任谁被搅了好梦都不会有好心情的。
韩济微微一笑:“我找你们老爷有急事,烦请通报一声。”
“你等着!”那门房懒得和韩济磨牙,披上衣服往二门房去了,二门房是不是向管家报告就不关他的事了,仿佛这是个铁律,只要不关自己的事儿,管他呢。
好在总有关他事儿的人。等了一阵子,这家大宅的小门终于开了,一个精瘦的老头,像是这宅子的管家